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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恍惚间,沉黑的天幕卷起了一阵凛冽的风,而因为尤初“恶意满满”的到来,原本浪漫和谐的生日宴也终是被搅了局。
尤初和刑斯远一起回到了泊云庭的婚房。
一路上男人周身皆是冰冷的气息,凉薄清浅的雪松香也如他这个人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尤初静静地看着刑斯远,身边没了尤月悦后,他俊美的面容好像变得更冷淡,但离婚的事,尤初总要亲口对他说。
“今天生日宴上,我有些事想跟你谈......”
“闭嘴。”
刑斯远没等尤初说完,凉薄的声音便透着浓烈的厌烦打断。
尤初僵立在原地,直到刑斯远单手解开领带,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发现她的掌心已经因为过度用力地攥紧,而被手指上的结婚戒指膈破了皮。
但是没人在意,刑斯远更不会在意。
因为婚后三年,他们作为夫妻一直都是住在两个房间里,他一次都没和她有过夫妻生活。
于是慢慢松开手,尤初最后看了一眼婚戒便拿出了手机,给一个号码打去了电话......
......
转眼第二天,尤初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下楼时却难得看见了刑斯远还没出去上班。
但和尤初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的憔悴相比,刑斯远还是那副成熟精英的模样,一边吃着早餐,他一边拿着手机安排公务。
知道她下楼,刑斯远眼也没抬:“今天回尤家一趟,你昨天胡闹破坏生日宴,自己去解决。”
尤初平静/坐在桌前:“我不想解决。”
刑斯远拧了拧眉,此时才将手机放下,终于正眼看向了她。
而尤初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包子,一边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吃,一边也知道刑斯远得开始教育她了。
果不其然,刑斯远冷冽低沉道:“尤初,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以前小孩子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你昨晚破坏了月悦的生日宴,还用礼物砸伤了她的脚,这是你的错,你该认......而且你现在这是什么姿势,吃没吃相,坐没坐相!”
刑斯远比尤初年长八岁,从来都是清正端方,礼仪标兵。
以前尤初面对刑斯远的管教,她会感动不已地觉得:天哪,他好成熟,他管我一定都是为了我好。
可是现在听着刑斯远的说教,尤初只觉得:这男的怎么这么喜欢给人当爹?
所以不像以前一样立刻羞愧改正自己的言行,尤初慢慢又咬了一口包子,下一刻顺便把一只脚也搁到了凳子上。
刑斯远的眉心更紧了:“你的耳朵呢?”
他的话语中满是训斥,尤初听的心口像被刺扎了一下微疼,面上却依旧皮笑肉不笑:“你嫌弃我没长耳朵,那你不如别对我说教,去对尤月悦说怎么样?”
刑斯远冷嗤一声:“月悦根本不需要我说教。”
言下之意,尤月悦什么都比尤初好。
可刑斯远丝毫不觉得伤人,从桌前站起来不管尤初有没有吃饱,他收了早餐盖棺定论:“今天,你必须回尤家道歉。”
尤初眼睛还是忍不住蒙上了红雾。
她真不明白,昨晚明明是她受了最多的委屈,可刑斯远却一点都看不见,而尤月悦只因为被她不知是真是假地“砸”伤了脚,他就这么着急要为尤月悦报仇雪恨?
刑斯远自诩正义,但其实也不过是和所有人一样,偏心尤月悦而已。
刑斯远垂着眼眸显然看透了尤初的想法,本来不想再说,但目光触及到她闪着水光的眼角,他的下颚还是绷紧了几分,心底更生出几分无法控制的烦躁,还有涩意。
他一字一顿沉声道:“你觉得我对你的安排不对?”
“对,谁敢觉得铁面无私的邢先生不对呢?”尤初扔了包子走向玄关,边走边大声嘲讽:“你不就是要我回尤家去低三下四,挨一顿臭骂,从而让尤月悦有面子吗?我今天上完班就回,不回我是你孙子!”
刑斯远面色更黑了:“胡说什么,这是乱了辈分。”
尤初没回答,鞋带打结了,她弯腰烦躁解着。
动作间,她为了上班绑好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一小缕从鬓边掉了下来,映衬着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澄澈透明,巴掌大的小脸也动人灵动。
更不用说她折叠的纤腰,衣角卷起一角,线条美好地让人想将手直接握上去......
刑斯远收拾掉尤初没吃完的包子,见状眸色闪过了一抹暗火,但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掩埋下去。
“你昨晚要跟我谈什么?”
“没什么......”尤初站直身子,不知道昨天明明还不乐意聊的男人现在为什么主动问,但她所有的情绪此时都已经消失无踪:“过不久你自然就全知道了。”
因为昨晚尤初想通了,与其她干巴巴地和刑斯远说离婚,不如直接将离婚协议书准备好。
所以昨晚尤初已经联系了律师朋友,请她着手开始拟出离婚协议,最多一个星期她就能砸到刑斯远脸上。
而抱着这样的心情,尤初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了医院上班,只是很快又被查房门诊换药等一系列工作累的奄奄一息,甚至饭都没顾得上吃。
护士给她从食堂打包了一份盒饭回来,可惜冷了,尤初想去休息室用微波炉热一下,但手机一响,是刑斯远的短信。
【以后记得叫我爷爷。】
尤初无言地关了手机,虽然饿的胃有些绞痛,可这一刻她却没了半点食欲。
于是将盒饭给别的还没吃上饭的医生,她收拾东西下楼,前往尤家别院。
......
尤家是百年世家,尤家别院是由尤初的祖父,曾设计过华国大楼的著名建筑学家亲手操刀规划,苏式院落,大气开阔,清净雅致。
九岁以前,尤初也曾经觉得这个地方美不胜收,但从九岁没了母亲后,这个家就像是一个黑暗可怕的牢笼,吞噬着尤初的精神和身体。
尤其是隔年尤建弘二婚,娶了后妈石书兰,尤初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误闯进别人幸福生活的小丑。
此时也是如此,餐厅里,尤建弘正和石书兰、尤月悦一起坐在桌前,一家人美满温馨地说说笑笑,享受美食。
但当看见尤初进屋时,尤建弘眼中的所有慈祥瞬间消失殆尽,下一刻,他保护性地让石书兰扶着一瘸一拐的尤月悦先回房间,他则狠狠将手边的茶杯砸在地上。
“你还有脸出现!”
尤初看着尤建弘怒火中烧的样子,早有防备的她一点也没被茶水溅到,她大摇大摆坐在餐桌前:“我为什么没脸出现?我听说尤月悦被我伤到脚了,她可真能装。”
“你!”
尤建弘厉斥,因为尤月悦昨晚分明就是被尤初没轻没重砸过来的礼物,伤到了脚踝。
但尤月悦这孩子懂事,她想维护尤初在帝都岌岌可危的名声,所以坚持不去医院将事情闹大,只自己忍着痛,今天走路都还吃力。
可尤初却说她是装的?
“尤初,你姐姐处处为你着想,你却比我想的还要恶毒!”
“恶毒?”
尤初漂亮的面容一点点冷了下来,尽管努力克制,但胃部更猛烈的抽搐还是让她声音发颤:“尤建弘,你明知道我在妈妈去世后,最害怕过生日,但你昨晚还硬要我回来参加你继女的生日宴,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更恶毒!”
客厅诡异的一阵安静。
尤建弘戛然止了声,听到尤初说起“妈妈”,他心口就像是被针扎满,许久后才勉强恢复。
“你扯这些,不就是不想给悦悦道歉吗......好,你可以不道歉,但是今天开始你把王姨带回去,让她看着你,别老和斯远闹矛盾。”尤建弘提出交换条件。
尤初嗤笑了一声。
因为王姨可是一门心思向着尤月悦的狗腿子,要是尤初将王姨带回泊云庭,王姨不仅能让她不痛快,还能近距离对刑斯远吹耳边风,这么损的条件不用猜也知道是石书兰这个后妈想的。
但尤建弘一直以来都信那对母女,不信她。
“尤初,你没规矩,还总是没轻重,没个人在旁边提醒你别闯祸,你难道还指望斯远总维护你?”
尤初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因为曾几何时,刑斯远确实是一直在她身旁维护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