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掌心突然落在头上，我猛地一缩脖子。

顾景俯下身，看向我的眼神温柔地能掐出水。

“子衿刚回来，家里的亲戚都盼着跟你见面呢？”

“是还在生我和潇潇的气吗？哥哥向你道歉好不好？爸妈还在等着呢。”

顾景嘴角上扬，弧度微妙。

确实，从我被认回苏家开始，家里就一直在张罗带我认祖归宗。

上一世我因为虚荣，想快速融入苏家做了许多荒唐事，我近几日的躲闪逃避确实看来反常。

可如果换做上一世的顾景，他似乎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更不会主动关心我的存在。

曾经的滥刑折辱，早就消磨掉了我对顾景的依恋。

现在的顾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可是......我......”

我正犹豫，顾景却先掏出一张卡，递给养母。

“阿姨，叔叔，今晚苏家有场聚会，对子衿来说很重要，这些钱是苏父感谢你们把子衿养的这么好，以后有我们，二老不用担心了。”

养父母自然能听出顾景话里的意思，但为了我能过上好日子，还是挤出勉强的笑。

“应该的，应该的，子衿，快去吧，别让......你爸妈等急了。”

我只能在父母的注视下，再次钻进苏家的保姆车。

以前我总是刻意躲避与养父母的接触，努力讨好着苏家。

可现在，我看着这个冷漠的家，厌恶至极。

一路上，我都在盘算着今晚怎么避开苏潇潇。

......

我与顾景结婚七年，意外流产了七个孩子。

直到我的身体被彻底掏空，再无法怀孕后，顾景才再次踏进地下室，捏着我的下巴道。

“子衿，你还记得那年我带你去泰国度蜜月吗？那里的大师说，要用你还有你七个孩子的命，才能替潇潇加速轮回，让她早日回到我身边。”

我蓦然怔在原地，喉咙发紧。

七年，顾景每年都只愿在我生日这天与我抵死缠绵，每次只动77下，无一例外。

是我忘了，我的生日也是苏潇潇的忌日，77下是他与苏潇潇间的特殊情趣。

而我，只是一个用来顶替苏潇潇的借命皮囊而已。

今年，同样的，在明知我已不能怀孕的情况下，顾景还是守约前来。

他伏在我耳边，大汗淋漓，闷声道。

“潇潇被害死那天，她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被你，害死了。”

我麻木地接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夺，每一下，我都要说“对不起，我该死。”

七年，我谨小慎微，不敢提及任何有关苏潇潇的话题。

我努力讨好，装傻配合，以为这样就能留住顾景的心。

直到第七个孩子流产，我才知道，他从未忘记，他所做的一切，要么是在为苏潇潇出气，要么是把我当成苏潇潇。

我七年的付出，像个傻子。

那个曾经为我挡下子弹，将我拉出深渊的哥哥，一直在一点一点地将我拖向更深的地狱。

顾景躺在身侧，玩味地拨弄着我的头发。

“子衿，不得不说，你那对穷父母对你是真好，看不得我虐待你，不仅变卖了房产，还四处打工，说要还上那笔天价彩礼把你赎回去。”

“可惜啊，他们年纪太大了，又残疾，只有我手下的砖厂愿意收他们。”

他垂眸，手指抚上我的勃颈，声音沙哑。

“他们到现在都以为，我已经把你虐待死了。”

“他们用光所有的钱，从我手里买走了一条野狗的骨灰，天天搂着，眼睛都哭瞎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苏子衿，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我们像两头濒临崩溃的野兽般盯着彼此。

许久，我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也许我一天不死，顾景就会像个疯子一样将我身边一个个珍视的人都拉入深渊。

于是，寒冬，苏潇潇忌日那天，我请求顾景，不要再折磨我的养父养母。

该还的都由我自己来偿还。

站在甲板上，我望着暗藏汹涌，漆黑一片的海水，内心没有恐惧，只希望它快点将我吞噬。

“如果我是那个罪人，我愿意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