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

领导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我那该死的讨好型人格又在作祟。

要是再推辞，那真对不起她这番良苦用心。

我感动得眼眶通红，声线颤抖。

“李总！我明白了，您说得对，诚意最重要！是我太不懂事了！”

说完，我掏出手机，带着赴死般的表情。

“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在楼下等着！”

“这样等我一喝完，他们就能立刻抢救，绝对不会耽误您和张总谈正事！”

我抬起头，眼含热泪，满脸真诚地望着李钰。

“李总，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

旁边的同事小陈没忍住，嘴里的水直接就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全都傻眼了。

客户张总目瞪口呆，差点笑出声。

他赶紧放下酒杯，连连摆手打圆场：“哎哟喂！李总，行了行了！你们这下属太实诚了！”

“小宋啊，赶紧坐下吃饭，酒就不喝了，这心意我领了！”

李钰挤出微笑，勉强附和。

“哈哈，小宋平时就是......比较认真。”

她瞥了我一眼，又夹起块牛肉，放进嘴里，只嚼了两下，就“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啊，功夫都花在面子上，点个菜都点不到点儿上，能成什么事。”

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降到了冰点。

全桌人都尴尬地沉默着，我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气，只有终于找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的兴奋。

我无比认真地看着李钰，连连点头。

“李总您说得对，这牛肉确实配不上您！”

“您放心吧，我马上解决！”

然后我再次拿出了手机：“喂？是绿野养殖场吗？”

“马上给我送一头最新鲜的活牛到江城饭店102包间！”

“对，现在就要！我们老板要现啃，钱不是问题！”

还好我贴心，选的餐厅位置够好。

再加上钱付的够多，牛很快就送到了。

幸好我这该死的讨好型人格，从小就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时候，我爸妈总拿“念不好书就回家放牛”来吓唬我。

我怕啊。

万一真有那天，我连牛都放不好，岂不是人生彻底失败？

于是周末和寒暑假，我每天哭着喊着非要跟着我爷爷去放牛，提前搞好关系，给自己留条后路。

没想到，当年无心插柳，今天竟练就了一身驭牛的本领。

二十分钟后，我单手牵着绳，另外的手安抚地拍着牛背，轻轻松松把它领了进来。

包厢里其他人已经彻底石化了。

我把牛牵到李钰身边，热情洋溢。

先指了指牛屁股，又拍了拍牛背，热情地介绍：“李总，这里是里脊，那是上脑！您看先来哪块？我帮您扶着！”

我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哐当！”

李钰重重把碗砸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宋佳你脑子被门夹了是吧？”

“说你几句你就弄头牛来，你当这是你家牛圈啊？！”

或许是环境的分贝突然变大。

又或许是包厢里的灯光和布置让牛感到了紧张。

“噗——”

绵长而厚重的闷响随即传开来。

牛在昂贵的红木餐桌边，从容地拉了坨热气腾腾的附加菜。

李钰的脸直接被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