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名技术警察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证物袋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袋子上。

袋子里装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块被烧得半熔的塑料，隐约能看出手机的轮廓。

当我看到上面残留的一点点手机壳的花纹时，我愣住了。

技术警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李队，这是从电梯井通风管道里找到的手机！虽然被高温和冲击力严重烧毁，但我们的技术专家连夜奋战，成功恢复了里面储存卡的部分数据！”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

“最后一条发出的信息，是一个远程操控指令！”

“正是这个指令，在电梯运行到20楼时，触发了一个预设的病毒程序，绕过了所有安全系统，导致电梯抱闸系统和安全钳同时失灵！”

李警官一把夺过那个证物袋，举到我面前，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手机的主人我们也查到了！根据残留的SIM卡信息和购买记录，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你，林晚秋！你还敢说不是你干的？”

我看着那部手机，忽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充满嘲弄的笑。

“李警官，就凭一部手机？”

“现在去二手市场买个来路不明的手机，用别人的信息注册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很难吗？”

“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点？”

“我们还在你的出租屋里，找到了同型号手机的充电器！还有你电脑里，浏览远程控制软件和电梯安全系统漏洞的网页记录！”

技术员立刻反驳道。

“所以呢？”

我摊了摊手，

“对电子产品和编程感兴趣，犯法吗？喜欢研究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要被当成杀人犯？”

李警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自以为是的精光，提出了他的推论：

“你就是为了报复！报复那些曾经投诉你送餐慢、给你差评的客户！所以你策划了这一切，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对不对？”

我再次笑了，反问道：

“李警官，为了报复一两个客户，拉上三十多个素不相识的人陪葬？我的仇人有那么多吗？”

“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个单纯享受杀戮的变态？你们的想象力，比我还丰富。”

李警官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所有的证据都只是间接的、推测性的。他们没有我购买、安装、或者发送指令的直接证据。

眼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越过了最后的期限。

24小时已到。

李警官脸上写满了不甘，但他明白，在法律程序上，他输了。

他只能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解开他的手铐。”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满屋子充满挫败和愤怒的警察，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各位警官，辛苦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还有外卖要送。”

我施施然地朝门口走去，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警局大门门把手的那一刻。

两名一直守在门口的便衣警察却突然上前，一左一右地将我拦住。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在我面前展开。

那是一张正式的拘捕令。

另一人则拿出了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重新锁住了我的手腕。

“林晚秋，”

出示拘捕令的便衣冷冷地说道，

“你现在不能走。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你涉嫌伙同他人，共同策划并实施了这起特大谋杀案。请和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伙同他人？”我本能地想反抗，想嗤笑他们黔驴技穷，“你们编故事也编得像一点，我根本......”

我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的目光，无意中瞥过了那封拘捕令的最下方。

在“举报人”那一栏，龙飞凤舞地签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一瞬间，我脸上的所有笑容、所有嘲弄、所有伪装出的冷静，全部凝固了。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由冰冷的手铐锁紧。周围警察的议论声、李警官惊讶的表情，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李警官，之前所有的嚣张和玩世不恭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了然。

我改口道：“我明白了。”

“我之前说错了。”

“我知道真凶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