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从小就有严重过敏症，

任何食物、颜色、气味，都是能杀死他的过敏原。

于是，我的世界被强行漂白，人生被调成了无味模式。

爸妈总是一脸疲惫地抱着我：

“霜霜，你最健康，多让着点弟弟，他的命要靠全家人护着。”

那天，我拿到了大学保送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我逃离这个家的唯一机会。

弟弟为了阻止我，将我的哮喘急救喷雾偷偷换成了空瓶。

在我独自去后山庆祝，

哮喘发作时，喷出的只有空气。

他不知道，空瓶子是等不来救命的。

......

我躺在山石上，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很费力。

我疯狂地按压着手中的哮喘喷雾，但喷出来的只有空气。

在我被憋的迷迷糊糊的时候，

我想起今天下午拿到保送通知书时，弟弟顾清明阴沉的眼神。

“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顾清明跑到妈爸面前。

我兴奋地告诉爸妈，“保送到北京的大学！”

弟弟立刻哭了起来：“姐姐走了，谁来照顾我？”

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清霜，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名额可以再争取，弟弟的命只有一条。”

我握紧通知书：“我已经为他的人生纯色了十几年！”

爸爸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你非要逼死你弟弟才甘心吗？”

脸颊火辣辣的疼，我抓着通知书冲出家门。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反抗。

我要去看后山的野花，要大声喊叫。

临走前，我看到顾清明蹲在我的背包旁。

诡异的笑着。

肺部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我试图坐起来求救，但是呼吸不畅，让我再次跌倒。

视线开始模糊，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有人。

我握着空瓶子，脸色青紫，强烈的求生欲让我抓起手机。

我找到闺蜜苏泽泽的聊天框，

敲出一行字：“顾清明换了我的喷雾。在后山。救我。”

还没点发送，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恍惚中，我看到了雪球。

那只小白猫是我十二岁生日礼物。

“顾清霜，你弟弟对猫毛过敏，浑身难受！”妈妈那天晚上敲我房门，“雪球必须送走。”

“他根本没检查过！”我抱紧怀里的小猫，“凭什么一句话就......”

“你要弟弟的命还是要这只畜生？”爸爸出现在门口，一脸严肃的样子。

“我们霜霜最懂事了。”妈妈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点点头，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雪球被送到了乡下奶奶家。

一个月后奶奶打电话说，雪球跑丢了。

那次我哭了三天三夜。

爸爸为了安抚我，给我买了一条粉色裙子。

粉色底子，印着小雏菊，我穿上它高兴的在妈妈面前转圈。

“妈妈好看吗？我都没穿过这么好看的颜色呢！”我一脸期待的站在门口。

“鲜艳的颜色会刺激清明的眼睛。”

妈妈拿着剪刀站在我面前，“医生说他的视神经很敏感。”

“可是我只在自己房间穿......”

“咔嚓。”裙子变成了一地碎布。

妈妈把它们收集起来：“正好当抹布用。”

我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因为弟弟我从来没在家里穿过鲜艳的衣服。

“出来吃饭啦！”妈妈在门外呼叫我。

我擦干眼泪，走到餐桌前，

一桌子清汤寡水的菜。

从我记得事起，就没吃过一顿有味道的饭。

“盐会让弟弟水肿。”

“糖会让弟弟过敏。”

“油会让弟弟肠胃不适。”

妈妈的这些口头禅我都能背了。

辣椒、胡椒、八角、桂皮......任何调料都是弟弟的敌人。

“清霜真懂事，从不挑食。”亲戚们总是这样夸我。

他们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挑食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