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晚宁分手的第三年。

我们在冰岛的旅行团遇见。

彼时，女人身边站着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熟络地用英文介绍自己。

“我叫林屿森。”

“这是我的妻子，我们是来冰岛拍婚纱照。”

女人神色依旧冷淡，却配合着他十指相扣，露出了指尖的对戒。

我麻木地抬手鼓掌。

然而在下车换旅游团时，男人才认出我。

“江叙白？真的是你。”

“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们全都以为你死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冰岛？”

我微微一怔，视线不自觉地对上被风雪掩住了脸颊的许晚宁。

“三年前我和前女友约定过。”

“要是分手后还忘不掉彼此，就一起去冰岛看一次极光。”

男人忍不住惋惜，递过来一根烟。

“那她来了吗？”

我摇摇头。

没看到许知意微微顿住的背影。

也没告诉他。

我是来完成遗愿的。

......

极地的冷风呼啸穿过身体。

刺得心口发麻。

林屿森裹了裹羽绒服，递来火机：“要不再等等？不是三天后才到你们约定的时间？或许她还爱着你呢？”

许晚宁顺手接过男人嘴里的香烟。

看了我一眼。

三年未见，她变了许多，连从前从不染指的香烟也学会了。

只是，好像恨我这件事。

从没变过。

我强撑着苦涩笑笑，看着她连认出我的勇气都没有。

也吸了一口。

却那么苦。

“不用等了，她要结婚了，我也该走了。”

林屿森识趣地闭了嘴。

我背上旅行包，准备离开。

可一阵极冷的北风吹来打在脸上。

我掐着掌心，想要站稳身体，还是不堪重负地摔倒在地上。

生冷的地面，放大了癌晚期的痛。

林屿森下意识把许晚宁护进怀里。

对上女人那双漠视的眼眸时，烟味像是堵在心口了一样。

“暴风雪来了，现在不安全，先回车里吧。”

熟悉的声音要我愣了半拍。

可很快女人又补充。

“你要想走，等下一站再走，也不迟。”

我没有回话，只是冷地跺着碎步往车里钻。

心也冷得四分五裂。

车里暖气开得足。

只是先前窜进衣服里的雪，化湿了衣服。

有些冷。

林屿森哈着气搓手坐回座位。

许晚宁从我身边路过，忍不住指责：“这么怕冷，还非要来冰岛干什么？”

林屿森尴尬地笑了笑，好意地从许晚宁手里递过来一个暖宝宝。

分开三年了，她对另一半还是一样的用心。

大到住院治病，小到一个暖宝宝。

只是，早就物是人非了。

冷空气钻进肺里，我虚弱地咳嗽几声。

林屿森好心地把暖宝宝递给我，可触碰到我时，又惊讶。

“江屿白，你不会生病了吧？怎么手冷成这样。”

女人视线不自觉地扫过来。

却只把自己的围巾套在了林屿森的脖子上。

“冷就多穿点衣服，这么大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

林屿森尴尬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妻子平时没那么凶，可能是晕车。”

我没有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出来前也没有想到原来冰岛的春天竟然也这么冷。

也忘记了。

从前，是她一直在照顾我。

只是在离开她后，

一个人取病历单，

一个人剃光头发，

一个人化疗。

所有的一个人，要我有些不知所措。

记忆逐渐差了，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到现在，就连来冰岛连一件加绒的衣服都忘记穿上。

“我不用。”

我推开了林屿森递来的好意。

暖宝宝掉到地上。

许晚宁冷瞳深沉：“就当好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