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像锥子扎在周子昂的心上。

电话那头，他呼吸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傻子，他听懂了我的暗示。

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乔......乔安......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

“我就是觉得，贵公司悬赏五十万，有点病急乱投医。”

“万一请来的大神，也是个半吊子，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说完，我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

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我看着屏幕上“周子昂”三个字，随手拉黑。

清净了。

办公室里，周子昂拿着手机，面如死灰。

林总在一旁听完了全程，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乔安，绝对有问题！

他不再指望自己这个废物外甥，立刻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像疯了一样打电话。

终于，通过一个行业协会的老会长，他花了大价钱，买到了一个据说能保证“薅神九尾”大神看到的私密联系方式。

加上好友，林总亲自把姿态放到尘埃里，编辑了一条近乎哀求的信息。

“九尾大神，我是XX公司的老板林某。”

“冒昧打扰，实乃公司正面临生死存存亡的危机，恳请您出手相助！”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您肯帮忙，条件任您开，绝不还价！”

信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

一个小时过去，没动静。

两个小时过去，对面连“已读”都没有。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总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准备再发一条信息过去时，屏幕终于亮了。

我回了两个字。

“等着。”

林总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长舒一口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好！我们等您！”

又过了地狱般的半小时，一个视频会议的链接被发了过来。

附带一行字。

“开会。让那个叫周子昂的，必须参加。”

林总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了公司所有的高管，以及面如土色的周子昂，全部集中到最大的会议室里。

他亲自点击了会议链接。

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虚拟形象。

一个戴着精致九尾狐面具的白衣古风男人，看不清面容，连声音都经过了处理，低沉又充满了磁性，分不清男女。

“人到齐了？”我的声音响起。

林总连忙点头：“到齐了，到齐了！大神，我们公司的情况......”

我打断了他：“情况我都知道了。五十万的悬赏，我也看到了。”

林总心中一喜：“那大神您的意思是......”

“钱，我可以收。但我的规矩是，解决问题之前，得先让客户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蠢。”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高管面面相觑，都被这嚣张到极点的态度给镇住了。

“共享你们的后台操作屏幕。”我懒得废话。

技术总监手忙脚乱地共享了屏幕。

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我开始远程操作。

我调出了周子昂下令操作那天的所有后台日志。

然后，像一个冷酷的法官，开始公开处刑。

“第一步，跳过用户数据交叉验证。我问你们技术总监，这个验证是用来干什么的？”

被点名的技术总监一愣，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防止羊毛党用脚本刷补贴的。”

“回答正确。”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随即又冷了下来，“所以你们这位周经理，把它跳过了。等于把自家金库大门敞开，还挂了个牌子，写着‘欢迎来偷，不偷是狗’。”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子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第二步，强行执行一键发放。你们知道这个补贴券的生成逻辑是什么吗？”

“它需要和平台方的风控系统进行实时数据交换，每生成一张券，都要有一个唯一的加密密钥。”

“你们一键发放，等于在一秒钟内向平台方发送了几万次密钥请求。人家不把你当黑客攻击，把你IP拉黑，都算人家系统有仁慈了。”

我每说一句，周子昂的脸就白一分。

我把周子昂那些自作聪明的“简化”操作，剖析得体无完肤。

在座的高管们或许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但我的比喻，让他们瞬间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最可笑的是这里。”我的鼠标点在一个报错代码上，

“系统已经提示‘数据冗余，请求中止’，你们的这位周经理，居然下令，强行忽略警报，继续执行。”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直接点名周子昂。

“周子昂先生，我问你，你连最基础的逻辑都不懂，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去动一个涉及几百万资金流水的后台系统？”

周子昂汗如雨下。

整个会议室的高管，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林总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羞辱，还在继续。

我把周子昂的每一个愚蠢操作都拎出来，当成反面教材，仔仔细细地公开讲解了一遍。

最后，我总结道：“总而言之，你们的系统没坏，是操作的人脑子坏了。”

处刑完毕。

我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冰冷。

“好了，现在可以谈条件了。”

“我的出场费，一百万。”

林总一愣，下意识想说不是五十万吗？

但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气场强大的虚拟形象，硬是把话咽了回去，咬着牙点头：“没问题！”

“一百万，外加......”我故意拖长了音调，“让周子昂，当着全公司的面，给我这个‘外人’，鞠躬道歉。”

周子昂听后，满脸屈辱。

林总看都没看他一眼，刚要替他答应下来，屏幕里的我突然话锋一转。

“哦，对了，林总。”

“其实，我们见过。”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屏幕上的九尾狐面具和虚拟形象，如同水波般荡漾，然后，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我，乔安。

我正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关掉了变声器，用自己清亮又干脆的声音，说道：

“当初为了一张两毛钱的打印纸开除我。”

“现在要花一百万请我回来。”

“林总，你这生意，做得划算吗？”

轰！

整个会议室，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