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微弱。

“我嫌脏。”

陆景砚的手愣住。

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措。

“晚宁......算我求你......”

他的声音颤抖。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盛华集团说一不二的陆景砚，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语无伦次。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让他也尝尝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

我靠着冰冷的墓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胸口疼得像是要炸开。

但我没有再理他，只是看着远处山下的万家灯火。

那里，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

就在这时，陆景砚的母亲秦岚，下车走过来。

直播间的观众显然也认出了她。

【卧槽，陆景砚他妈也来了？豪门大戏啊！】

【这老太太一看就不好惹，主播要被欺负了！】

秦岚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当她看到我嘴角的血迹和墓碑上的鲜红时，

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劈头盖脸的斥责。

“沈晚宁！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装神弄鬼，还搞什么直播！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岚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三年了，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儿媳妇。在她眼里，我永远只是那个配不上她儿子的下等人。

陆景砚猛地回神，挡在了我身前。

“妈！您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晚宁她......她生病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生病？”秦岚冷笑一声，绕过他，盯着我，“我看她是得了失心疯！”

“演苦肉计给谁看？不就是景砚没陪你吗？至于要死要活地闹到网上，让全城的人都看我们陆家的笑话？”

她的话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只是一场博取关注的“闹剧”。

我拼尽全力想要维护的这个家，在他们心中竟然如此不堪。

“妈！”陆景砚的声调突然抬高，整个人都在颤抖，“晚宁她得了胃癌，晚期！”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景砚，又看看我。

“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快死了。”陆景砚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通红得吓人，“您满意了吗？”

秦岚彻底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唇翕动。

我扶着墓碑，艰难地想站起来。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柔弱又带着哭腔的女声。

“景砚......”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周屿扶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

那张脸，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依旧清晰。

正是我在陆景砚手机里看过一千八百多遍的，苏清禾。

她来了。

带着她那条“为救陆景砚而撞断的腿”，出现在了我的墓碑前。

我看着她，心中的愤怒和绝望瞬间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