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林月菲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兄，我刚才整理病历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白大褂弄脏了，上面还有你最喜欢的那支钢笔，也被我摔断墨了，我好害怕......”

陈景尧的声音瞬间放柔，连语气都带着哄劝，“别怕，一件衣服而已，钢笔坏了再买就是。你别着急，我现在......”

他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地上还疼得蜷缩的阮知棠，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这边有点事，等下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他才重新去扶阮知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知棠看着他眼里那明显的敷衍，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刚才摔得那么重，他第一反应竟是先安抚电话里的林月菲。

她推开他的手，咬着牙想自己站起来。

可刚一动，肚子的抽痛更厉害了，眼前阵阵发黑。

“别碰我。”她赌气。

陈景尧的眉头皱得更紧，“行，那你就自己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林月菲。

这一次，林月菲的哭声更响了，“师兄，我刚才不小心把科室的紫外线灯打开了，怎么办啊。”

陈景尧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眼地上的阮知棠，最终还是狠下心，“棠棠，林月菲那边情况紧急，我得先过去一趟。你自己在家歇会儿，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就要出门。

“站住！”阮知棠叫住他，“不许去！紫外线灯按开关就能关掉，她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一定需要你吗？”

陈景尧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紫外线灯开久了会伤眼睛，她一个小姑娘慌了神，万一乱碰伤了自己怎么办？你只是摔了一下，缓会儿就能起来，家里有药，你自己先处理，不要闹。”

“我闹？”阮知棠笑了，眼泪混着冷汗砸在地板上。

“这不是闹，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闹。”

话落，阮知棠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陈景尧终于转过身，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有平静。

他把她逼疯，又冷静地看着她发疯。

门被重重关上，只留下阮知棠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浑身发抖。

她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开，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肚子又开始疼，可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想起自己还没说出口的怀孕的事。

想起陈景尧对她的好，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肚子里的抽痛渐渐缓了些，可心口的疼却像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枯坐了一夜。

他也第一次一夜未归。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疲惫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阮知棠看到以前和他聚餐肘加上的医院护士站朋友发的朋友圈。

一张林月菲穿着陈景尧白大褂的照片，配文：“陈医生也太宠林护士了，自己的白大褂给林护士穿，还亲自给她买早餐。”

阮知棠的手指冰凉。

很快，她看见那人又在自己的评论区补充了一条：昨天这个实习生又闯祸啦，陈医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处理。还把送了一支限量版钢笔，说让她别往心里去。”

阮知棠知道她说的那支钢笔。

是她去年跑了好几个城市才买到的。

陈景尧当时说这是他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一直宝贝得不行。

现在，他却轻易送给了别人。

阮知棠关掉手机，慢慢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个没写完的辞职报告。

她删掉了所有内容，重新写了一封申请信。

申请接受公司之前的派遣名额，去欧洲分公司任职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