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苏念抬头，只见窗外雨势渐大。

她忽然想起顾西辞曾在大雨天拉她去山顶写生的样子。

顾西辞浑身湿透，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苏念，你是唯一愿意陪我这样疯狂的人，我太喜欢你了！”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声音让苏念心头涌起莫名的烦躁。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给班长发消息：【临时有事，先走一步。】

司机早已在门口等候，苏念坐进车里，淡声道：“回家。”

雨幕笼罩城市，随着车子前行，一栋公寓楼在苏念眼中逐渐清晰。

若是顾西辞还在，一定会认出，这是大学时他们租住的小区。

但现在这栋公寓的业主，是苏念。

苏念推开门，就见江辰逸穿着家居服，从厨房走出。

他将手中的马克杯递给苏念，声音温和：“外面雨大，喝点热的。”

苏念接过，一股甜腻的姜茶味让她顿时皱眉。

江辰逸追了苏念很久才在一起，见她变了脸色，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了？我之前看你发过动态说雨天适合喝这个，我以为你喜欢。”

苏念没接话，心里的烦躁又涌上来——

她记得那条动态。

大学时她项目受挫，淋着雨回家一言不发。

顾西辞就煮了碗姜茶，逼她喝下去。

他说：“苏念，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喝了这个，重新出发！”

顾西辞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驱散她的阴霾，让她重拾信心。

那天，她对着空碗拍照，悄悄秀了恩爱——

【姜茶和下雨天更配。】

苏念闭了闭眼，轻轻推开江辰逸手中的姜茶。

“我现在不喜欢了，下次不用准备了。”

江辰逸顿了顿，才说：“好，对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我想把阁楼改成我的画室，可以吗？”

阁楼两个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苏念的耳膜。

她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顿。

阁楼，是顾西辞最爱待的地方，买下这间公寓后，她从没上去过。

苏念看向江辰逸，语气温和：“你想怎么改都行，明天我让工人来处理。”

江辰逸笑看着她：“苏念，你真好。”

苏念点头，朝卧室走：“今晚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处理文件。”

江辰逸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划过深深的痴迷，低声轻语。

“顾西辞，你能做到的，我也能......”

第二天苏念从卧室出来时，江辰逸已经出门了。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公寓，打电话给助理。

“让设计公司的人来一趟，我要改造阁楼。”

挂了电话，苏念看着阁楼的门，许久，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阁楼里，墙上贴着已经泛黄的素描稿，角落里散落着画材的包装盒，上面还贴着顾西辞熟悉的标签......

苏念锐利的目光寸寸扫过这个空间。

她曾和顾西辞在这里分享梦想，相拥而眠，许下承诺......

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过往，一股脑全涌了上来，烫得她指尖发颤。

她攥紧了手，忽然抄起墙角的旧画架，狠狠往前砸去！

很快，阁楼就变得凌乱不堪。

直到......一本素描簿在她脚边摊开，上面的笔触青涩得可笑。

右下角，西辞两个字被钢笔描得很深。

那是她的笔迹。

那时她想跟上顾西辞的步伐，便也开始学习绘画。

顾西辞发现后，笑着拥抱她：“苏念，等你画够1000张我的素描，我就娶你好不好？”

然后在她画到第999张的时候，他说了分手。

苏念咬着牙，呼吸乱了，心也乱了。

她蹲下身捡起素描簿，眼里的情绪一点点变得冰冷。

啪嗒。

火苗从火机窜起，点燃了素描簿，也烧尽了她残存的念想。

她说：“顾西辞，我等着你来找我，我们好好算这笔账。”

素描簿落地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一声迟来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