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死后，梁在舟替他照顾他的妻女。

他每次都是同一个理由：

“缈缈，顾铮是因为我才没的，临了把妻女托付给我，我不能不管。”

“她们很可怜的，我也是没办法。”

我每一次都表示理解。

直到顾芋故意藏起了我的药。

我心脏病发进了医院。

再睁眼，他面容疲惫：

“缈缈，小芋年纪小不懂事，也不是故意的。”

我转头笑笑：

“当然，我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梁在舟，我以后也不会跟你计较了。

......

梁在舟的手悬在半空顿住。

以为自己听错了。

缓了一会儿，声音放软：

“缈缈，这次的确是小芋不对，但她还小，你别放在心上。”

“要生气就打我。”

“不过医生说了，你情绪不宜激动......”

我闭上眼，出声打断：

“我没生气。”

“小孩子不懂事，我能理解。”

他走近给我掖了掖被角，语气无奈：

“缈缈，别说气话。”

“小芋只是觉得好玩，你也不应该把药放在外面。”

“万一她误食了怎么办？”

“你以后也不要这么粗心大意。”

我偏过头，看着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藕粉色手包。

里面露出一角。

是早上出门时我亲手给他打的领带。

我贴心的替他塞回去扣好。

梁在舟表情微变，按着眉心：

“陪小芋的时候不小心被她扯断了，温韵说她带了包就装着了。”

“后面她照顾小芋没手我才拿在手里。”

面色不耐地继续：

“你也知道，要不是因为我顾铮不会死。”

“照顾她们我也只是出于愧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见我依旧不说话，他突然有些急躁：

“缈缈，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你为什永远都不相信我？”

“这么多年，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偏头看他，面色平静：

“没有啊，我当然信任你，一直都是。”

他蓦得松了口气，心底又隐隐不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而且你之前每次都会因为她们跟我吵。”

“这次......为什么不闹了？”

指尖蜷缩，他的表情有些难看。

我耸了耸肩：

“你以前一直让我别计较。”

“反正也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至于跟她生气。”

他罕见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我百无聊赖望着窗户，没注意到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应该饿了吧？我下去给你买粥。”

“我记得你最爱楼下那家皮蛋瘦肉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不用，不怎么饿。”

“不吃怎么行，我现在去买......”

他说着转身。

“哒哒哒——”

手机铃声响了，是专门给温韵设置的。

他看了一眼，飞快挂断塞进口袋。

眼神不自然躲闪：

“助理临时电话，公司有急事，我必须先走一步。”

“给你请了护工，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转身，握着门把手一顿，带着哄小孩的意味：

“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我晚上来接你回家。”

“回去了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不当一回事。”

“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出去玩。”

呼吸忽然一顿，出去玩么。

我不记得他有多久没给我腾出时间了。

从满心期待到现在，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

“嗯，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