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噩梦中惊醒，病号服已湿淋淋贴在身上。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监护仪的“滴滴”声，妈妈趴在床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我女儿需要休息，不方便让季总探望。”门外忽然传来爸爸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季修寒找到我了。

果然，海城还没有他季修寒找不到的人。

“谷叔叔，我只是想看看她。”

他的声音关切、低沉、温和，仿佛那个要把我像动物一样绝育的人不是他。

“不必了。”爸爸寸步不让，“季总请回吧。”

一阵沉默后，季修寒妥协道：“好，我现在不进去。”

“我就在这里等她。”

此后的两个小时，门外都没有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

他一直没有离开。

我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每分每秒都像在我的身上凌迟。

到了傍晚，爸爸妈妈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

他们对视一眼，匆匆抓起外套：“薇薇，我们得去公司一趟。你好好休息，我会让护工盯紧这里的！”

没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不想见到季修寒的脸，于是闭上眼睛装睡。

“别装了，”甜腻的女声传进耳朵里，我猛地睁开眼。

楚昕瑶笑得娇艳：“我就知道你醒着。”

她推着轮椅靠近，“你不肯见修寒，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只要让你家公司出一点‘小问题’，果然，你爸妈就顾不上你了。”

“我聪明吧？”她俯身凑近，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想吐，“你爸妈对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我说过，不许你再提我爸妈，”我冷冷地盯着她，“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哎呀，生气了！”楚昕瑶夸张地捂住心口，“别急，还没完呢！”

她突然抬手，两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自己脸上。

“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泪眼涟涟，滑下轮椅跪在病床旁，“你就放过我吧......”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季修寒一眼看到这样一幕。

“谷凌薇！”他一把将楚昕瑶拉起来，转头怒视我：“你又干什么？”

我只觉得一阵无力，“我都这样了，还能干什么？”

季修寒一哽，“伤成这样还不安分，还要跟瑶瑶过不去，你——”

话音忽然收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把楚昕瑶推出了病房。

再回来时，他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脸色看起来更差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温柔，“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多罪。”

“你放心，我会补偿你。”他握住我的手，“我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他会给你做一个小手术，你身上的伤会很快就恢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的心一沉，他还是没有放弃要让我不能生育的阴谋。

我撑着胳膊坐起身，“季修寒。”

“我在。”

下一秒，我抄起柜子上的玻璃花瓶朝他丢去。

看着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我笑着，一字一句道：“手术，留着你自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