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程妄拿着保温桶推开病房的门，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将刚煲好的汤失手砸了在地上。

汤汁飞溅的刹那，他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惊呼出声，“盛晚晴，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此刻的盛晚晴坐在窗户边缘，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水与决绝。

她抿着唇摇头，伸出一只手比划，“程妄，我想让你自由没有负担，下辈子我们再见。”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的闭眼往后倒去。

关键时刻，程妄冲到窗户边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拼了命的将她往上拽。

直到，盛晚晴被拽回病房，程妄那紧绷着的心才稍有松缓。

在她跳下去的瞬间，他想过只要自己装作没看见，那么便不再有所谓的责任与负担。

可多年来的守护与情感，让他下意识的选择救她。

他希望她死，却也希望她活。

荒谬复杂交织的情绪，让他被折磨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面前还在流泪的人儿，他没了以往的温柔，不由得讽刺道：“盛晚晴，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自由，那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而不是让我看见产生愧疚，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芊羽或许说的没错，你一次次伤害自己，甚至是跳楼自杀，只是为了捆住我而已。”

“你赢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你。”

他挤出一抹苦笑，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走到病房门口收拾保温桶的狼藉，不愿再看她比划的手语。

看着他冷漠离开的背影，盛晚晴意识到解释是没有用的，因为他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信任她了。

他陪着她的时候，日子是平淡无趣的。

可秦芊羽的出现，却再次给他的世界增添色彩，也难怪他会开始埋怨她。

毕竟，人都是向往光明向往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待在一个哑巴身边当什么骑士守卫。

她理解程妄，也心疼他，同时恨自己的存在。

她闭上眼，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太疼了，疼得她一遍遍回想他伤人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程妄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医院，他不再温柔待她，如同没有情绪的机器人送饭然后离开。

她嘴里嚼着他亲手做的饭菜，却感受不出从前的幸福，只觉得再好吃的东西也变得嚼蜡般难受。

吃完饭他收拾好餐具离开，连余光都不曾留给她。

盛晚晴准备出院的前一天，医生给她安排了例行的身体检查，确保身体没有其他的隐患。

她本不当回事，却在出院当天看见医生面色凝重的拿着体检报告。

程妄站在病床边，率先开口：“林医生，她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却隐隐透着关心。

医生正要说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程妄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芊羽”两个字，随即走到病房外接起电话。

与此同时的病房内，医生说：“我们怀疑你有遗传性的脑癌，先前没有发现是因为癌细胞体一直在隐藏，但是现在细胞已经全面扩散，即便是开了刀做手术最多也只能活一个星期。”

明明每个字盛晚晴都听得懂，她还是不可置信的抢过体检报告，一遍遍看着关于脑部CT的检查结果。

可无论她怎么重复确认，上面显示的结果都没有改变。

她的眼圈泛红，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就在她要继续追问医生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程妄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刚刚的那通电话让他心情愉悦。

可当他转头看向盛晚晴的时候，那抹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体检报告有什么问题吗？”他目光在医生和她身上来回扫过，莫名感到有些不对劲。

医生叹了口气，“你是盛小姐的男朋友吧，她的情况不太好，你作为家属应该早做准备，毕竟脑......”

几乎是同时，盛晚晴装作不小心推到桌子上的花瓶，利用声音及时打断了医生接下来要说的话。

看着程妄那略带怀疑的目光，她强装镇定比划着手语，“没什么......只是有点贫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