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王坤，扫过他身后那些激动的脸。

我突然明白了。

从陆铮带回云曦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

不，或许更早。

早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一切的时候，一张无形的大网，就已经将我牢牢罩住。

「王坤，你好大的胆子。」

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喧闹的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王坤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梗着脖子喊道：

「我不是胆子大，我是为兄弟们讨个公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做我们的寨主！」

「对！不配！」

他身后的人跟着起哄。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公道？」

「你一个勾结外人，谋害兄弟的叛徒，也配谈公道？」

王坤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

我举起手，亮出指尖沾染的一丝黑色粉末。

「这是『乌头散』，见血封喉的剧毒。」

「我刚刚在陆铮心口的针孔里发现的。」

「王坤，你敢让大家看看，你的戒指里，是不是也藏着这种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王坤手上那枚硕大的金戒指。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却已经晚了。

离他最近的几个兄弟一把抓住他，粗暴地撸下他的戒指。

戒指内侧，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机关，里面残留着黑色的粉末。

铁证如山。

王坤的脸，一下子白得像纸。

「不......不是我！是她！是云曦那个贱人陷害我！」

他惊慌失措地大叫。

「哦？是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自动让开一条路。

云曦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她身后，跟着几个陌生的面孔，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内家高手。

「王当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云曦走到王坤面前，笑意盈盈。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帮我除掉陆铮，登上寨主之位。我助你拿下这清风寨，事成之后，宝藏我们平分。」

王坤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云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你以为，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陆铮下毒？」

「若不是我的人帮你，你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王坤如遭雷击，瘫倒在地。

「你......你利用我！」

「是啊。」

云曦坦然承认，随即转向我。

「十三娘，现在，该我们算算账了。」

我看着她，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我爹，是你们杀的？」

「不错。」

云曦点头。

「你爹不肯交出却邪剑的下落，我们只能送他上路了。」

「可惜，他嘴太硬，到死都没说。」

「不过没关系，我们找到了更好的目标。」

她的目光，转向了地上陆铮的尸体。

「陆铮对你一往情深，又急于向你证明自己。没有比他更好用的棋子了。」

「我们故意放出却邪剑的消息，让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助你登顶的捷径。」

「再让我接近他，让他爱上我，为我神魂颠倒。」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包括，让他为我的『仇家』挡下致命一剑。」

「那一剑，本就是我们计划好的。既能让他对我死心塌地，又能让他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这样一来，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而你，亲手毁掉唯一的解药，又亲手毒杀了他。」

「十三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