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才脱险的唐雪凝，说出这句话，已经耗费完所有力气。

谁也不能代替弟弟做这样的决定！更别提今晚就是她带着唐寻见假死离开的时间！

门外的许明柔闯进来，努力挤出笑容：“伏生哥，我来劝一劝嫂子。”

“说不定我再说说好话，她就同意了呢？”

门阖上，许明柔跪在地上，把袖口的刀塞到唐雪凝手心。

“我答应你的条件。”

许明柔提高声音，如泣如诉：“我愿意用命来换！只要能让你的弟弟救我的小川！”

她脸上浮现诡谲的笑容，突然拽紧唐雪凝的手对准心口。

门骤然被谢伏生撞开。

他一掌劈开唐雪凝的手，拦腰抱起许明柔。

他失望透了的神情，刹那磨灭唐雪凝要解释的欲望。

许明柔继续虚弱地低语：“是我不该贪心，不该想单独拥有最后三个月。我不求最后三个月了，伏生哥，我心甘情愿用我的命换小川回来。本来就是我强求的你，雪凝姐恨我是应该的，你别怪他......”

谢伏生头也不回，只有安慰的余音留在病房。

——“不会有事的！这三个月，我一定会陪你走完，还有小川，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没过多久，护士进入病房，给唐雪凝打了昏睡镇定效果的注射液。

唐雪凝清醒时，一切木已成舟，

病床前的谢伏生眉眼憔悴，轻声说：“凝凝，我们全家人都会记得你弟弟的恩情！你放心，唐寻见只是少了一颗肾，接下来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醒来。”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万万次。”

他“弥补”的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

可他忘了，这本就是当初他追她时许下的诺言。

她望着谢伏生，浑身冰凉。

唐雪凝再也不信谢伏生说的任何话了。

第二天，唐雪凝恢复一点体力，发出假死的消息延后。

她又去弟弟的病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昏睡的面容出神。

整整三天，她就这么看着弟弟，滴水未进。

谢伏生心软了，也到了唐寻见的的病房，低声细语哄唐雪凝：“凝凝，我已经联系国外的专家。”

“这次你弟弟恢复的几率有百分之七八十。”

“凝凝，唐寻见快要醒了......你现在吃一点东西，我过两天就申请专门的航线，带人过来。”

他小心翼翼把鸡丝粥喂到了她的嘴边：“你吃一点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心疼。”

唐雪凝冷硬得像是尸体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哪怕极其想吐，也咽了下去，然后她对谢伏生说：“我今天就申请航线。”

谢伏生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好。”

国外请来的专家只是稍作休整，开始手术也已经是三天后。

唐雪凝给唐寻见准备了很多能穿的衣服。

她记得弟弟成为植物人前，梦想是要为祖国航天事业的发展效力。

因此，她准备了近两年战斗飞机的模型，还托关系拿到了少数对外开放观赏、一票难求的某基地的入场券。

手术等候区，唐雪凝露出柔和的笑容，期待着唐寻见醒来。

医生通知到她手术很成功。

她立刻冲进病房，即便他还没醒，她也痴痴地守着、等着。

可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就看到那个拥有弟弟一个肾脏的小孩，抓着弟弟的呼吸机把玩。

刺耳的警报代不断响着，弟弟的胸膛，已经没了起伏。

“阿姨，你来啦！”小孩偏偏又在故作天真，“我做梦了，这个小叔叔拖梦告诉我，他这样活着已经很痛苦了。阿姨，我拔掉他的呼吸机，是在帮小叔叔解脱痛苦呢。”

唐雪凝把他用力撞倒在地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眼尾是猩红的疯狂。

明明她就要等到弟弟醒来，就这么被毁了！

唐雪凝短促笑了声，挤出字眼：“我也帮你解脱痛苦。”

听到小孩的哭声，谢伏生和许明柔赶了过来。

谢伏生一把撞开唐雪凝，重获自由的小孩立刻呜咽着躲到许明柔怀里，喊着：“妈妈，我只是想报恩，我做错了吗？”

谢伏生制止住失控的唐雪凝，“凝凝，我这就找人去抢救！”

无数的人呼啸而过，唐雪凝精神恍惚地成为了看客。

许久，医生护士出来，他们嘴巴张张合合，看了许久，她才终于读懂了那两个字——抱歉。

抢救失败了。

她彻底失去弟弟了！

唐雪凝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