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同意。

但爸爸妈妈才不管，开开心心把人接进了门。

那之后，家里彻底变了样。

妈妈不再忌讳我的过敏，龙虾、芒果一样样端上餐桌，进入林玉欢嘴中。

爸爸下班不再瘫在沙发上，而是陪着林玉欢去学钢琴。

那架我当年因为发烧烧坏脑子、再也弹不了的钢琴，被擦得锃亮，成了林玉欢的专属。

我像个透明的影子，蜷缩在客厅角落那张临时搭的小床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说说笑笑。

偶尔哥哥会投来一瞥，却也只是皱皱眉，很快又转回头去。

他似乎习惯了林玉欢的存在。

习惯了她用软糯的声音喊他“哥哥”。

习惯了她递过来的、带着甜味的零食。

我的生日就在这样的忽视里悄悄溜走了。

三天后，家里突然热闹起来。

气球挂了满墙，桌子上摆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

林玉欢穿着公主裙，被爸爸妈妈围在中间，笑靥如花。

今天是她的生日。

“叶苒苒，你在这儿干什么？”

妈妈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眉头很快拧成一团。

“赶紧找地方藏起来，别吓着玉欢。”

林玉欢抬眸看我，嘴角弯起一抹假意的柔和。

“妈妈，没关系的，苒苒姐姐也想一起庆祝吧？”

可她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没等我挪动脚步，爸爸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推我。

“去去去，去外面待着去，玉欢过生日，别扫了兴。”

“外面下雪了，让她待哪儿啊？”

“就让她在屋里吧，我不介意的。”

林玉欢上前几步，假惺惺地拉住了爸爸的袖子。

哥哥翻了个白眼。

“她当初皮得能跳进冰水里，还怕这点冷？”

“外面雪又不大，让她待一会儿怎么了，省得在这儿碍眼。”

可是哥哥，我掉进冰水是为了救你啊。

你怎么能忘了......

爸爸听了这话，像是找到了理由，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门外拉。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花落在我单薄的衣服上。

瞬间就融化了。

寒气顺着衣领钻进骨子里，冻得我牙齿打颤。

门“砰”地一声在我身后关上，把里面的欢声笑语和温暖全都隔绝。

我无处可去，只好蜷缩在冰冷的台阶上。

雪花落满了我的头发、肩膀，把我变成了一个滑稽的雪人。

肚子里的绞痛忽然剧烈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

我抱着肚子，蜷缩得更紧。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混着雪花，冰冰凉凉贴在脸上。

我想喊，想叫爸爸妈妈，想叫哥哥。

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磕磕绊绊的呜咽。

屋里的歌声和笑声清晰地传出来，衬得外面的世界更冷，更静。

眼前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昏沉。

就着那可怜兮兮的一点光，我亲了亲一直抱在怀里的全家福。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哥哥再见......”

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我好像被一团带着栀子香的暖雾裹住了。

没有刺骨的雪，没有钻心的疼。

只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把我从冰冷的台阶上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