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裴衍之才注意到她，几天不见，她竟然瘦削了这么多，风衣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心里莫名溢出一股酸涩，可片刻就消散了。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季疏晚在医院的这几天里，无数次盘算过离婚，可在他手中看到这份离婚协议书时，她的心还是猝不及防的痛了一瞬。

“那个爱你的人格，已经死了，他太懦弱了，而我，不应该替他承担这些，我也有我要爱的人，签了吧，我会给你补偿的。”

他嗓音淡然，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无论是哪个人格，他的爱永远都拿得出手，只是不再属于她了。

她滚了滚干涩的喉头，努力压制住痛楚，特效药还有半个月才能成功研发，如果她现在签了，手中就没有筹码了，她还没有傻到认为裴衍之会对她心软。

“特效药什么时候研制出来，我什么时候签。”

话音刚落，裴衍之神色冷峻，“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他步步紧逼，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季疏晚不惧让，坚定的对上他的目光。

“衍之哥哥，不要为难季小姐了，答应她也不是不可以，咱们也给她提个条件就好了。”

许知夏一开口，裴衍之立马舒展眉眼，柔声道，“夏夏想提什么条件？”

她眼底浮现出一抹狠毒，“听说北城的穆少前几天得了一支紫翡镯子，百年难遇的好东西，不如季小姐帮我要过来？”

穆景辰，是出了名的变态，当初调戏过季疏晚，裴衍之一怒之下废了他下体，从那以后心理扭曲，最爱折磨漂亮女人，手段极其残忍。

要是把她送到穆景辰手里，她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你想要，就让裴衍之给你买过来，我可没有那么大面子给你要。”她心头爬满了恐惧。

许知夏垂下眼眸，脸上写满了失落，裴衍之看着心疼。

“夏夏要是真的想要，我立马让穆家送过来。”他轻声哄着。

“我不想让你欠穆家的人情，要是季小姐肯帮忙就好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季疏晚眼中一片死寂的绝望，她朝着裴衍之摇头。

“我不可能去！”

她还在妄想着裴衍之能对她有一丝怜悯。

“你要是不去，你妹妹的药我现在就能停！”

他的话像铁锤，一锤定音，将她要说的话全数堵在喉咙里。

她只有妹妹一个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她了，否则她真的没有颜面去见妈妈了。

她满心以为自己拖着不签字，就是所谓的筹码。

可在一个不爱你的人眼中，你没有任何武器，浑身都是软肋。

她没得选。

“好，我去！”

浓重的夜色下，季疏晚被送去了穆家。

刚踏进去就听见一声声惨叫，穆家的佣人对此见怪不怪。

她忍不住浑身哆嗦，恐惧在大脑中蔓延放大，呼吸也开始不顺。

换洗干净后，她被带进穆景辰的房间，氛围灯闪的她头痛。

“被裴衍之玩腻了？舍得把你送过来，还是为了给他那个新欢讨东西，真是有趣。”

一声声嘲讽，像钉子般扎在她的心脏上，可她来不及感受疼痛。

穆景辰给她套上手铐，将她固定在床上，他的目光像毒蛇般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游走。

“当初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还以为裴衍之有多爱你，也不过如此。”他状如魔鬼，癫狂的咆哮着。

恐惧如藤蔓般爬满季疏晚全身，她脑子里不受控想起那年裴衍之第一次带她参加宴会的场面，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金丝雀。

偏偏就有那些不长眼的往上凑，其中就有穆景辰，穆家当时和裴家做了一笔生意，身价抬了好几番，他有些得意忘形。

竟然当众调戏起季疏晚来，嘴上污言秽语不够，准备上手时，被裴衍之捏断了指骨。

他吩咐手下将他下面的东西残忍割掉，又随手喂了狗吃，随后把他丢在脏臭不堪的下水道整整三天。

灭顶的危险将思绪慢慢拉回，季疏晚由于惊恐，脸上惨白如纸，牙齿不停打颤。

穆景辰仿佛被她害怕的模样取悦到，用榔头亲手将她的每一块指骨敲碎，边敲边兴奋的呐喊，“哈哈哈！当初裴衍之对我做的，我今天全部加倍还回来！”

骨头脆裂的声音和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剧痛几乎让她失去意识，叫声渐渐变弱，到最后只能呜咽着发不出声。

她被痛到休克昏迷，穆景辰就会立马给她注射药品，所有的惩罚和折磨都是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进行。

季疏晚彻底领教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终于，她被活生生折磨了三天三夜，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最后如破布般被丢在裴家门口。佣人发现她时，她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救护车赶到门口，正将她往上面抬时，碰巧许知夏挽着裴衍之出门。

“啊！”

许知夏不经意瞥见她滑落下来的一个胳膊，吓得尖叫一声后晕了过去，手上的紫翡镯子磕到地面，碎成几段。

裴衍之慌忙将她抱上救护车，手抖得不像话。

“快送夏夏去医院！”

医护人员有些为难，“先生，那位小姐的伤势看上去更为严重，恐怕危在旦夕，要不......”

裴衍之脸冷的像块寒冰，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重复，“送夏夏去医院！否则我要你在港城待不下去！”

医护人员知道裴衍之的手段，没敢再说话了，只是在关门的那瞬朝季疏晚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看了眼碎裂的镯子，早已麻木到没有痛意的身体，在此刻按下了所有的痛觉开关。

还有十天，她就可以带妹妹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