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流产手术很伤身体，你的肝功能指标不稳，全麻风险偏高，为自身安全考虑，还是叫你丈夫来陪着你吧。”

她犹豫片刻后，给周牧野拨了电话，铃声响了又响。

第二遍依旧无人接听。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她把手机紧扣在掌心，像握着一块冰，眸光渐冷。

乔谨言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可怕：“不需要了，直接开始吧。”

待手术结束，醒来时，已近暮色。

下腹一阵阵拉扯的疼，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里面用力撕扯。

病床边的小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屏幕一亮，是朋友圈提醒。

她点开，程溪月刚刚更新：“我的爱随叫随到。”

配图是两人并肩的影子落在雪地上，旁边写了四个字，“唯爱一人。”

疼意在这个时候偏偏更勤快了些。

指尖按在小腹，那里刚刚空掉，她却仍旧本能地护着。

感受着疼痛，仿佛是孩子在向她告别。

乔谨言把外套裹紧外，撑着墙一步步往外挪。

走廊的灯光苍白刺眼，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心如刀割。

周牧野搀扶着程溪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看她的眼神温柔至极宛若至宝，嘴角藏不住幸福的笑。

这样的神情，她自两人婚后以来未曾见过。

乔谨言垂眸，转身进了楼梯间。

两人走过来等电梯。

“阿野哥哥，我取走乔姐姐的心脏，你会不会觉得亏欠她，手术后就不来陪我了。”

周牧野半蹲着，给她细心地系好扣子，紧握住她的手：“傻瓜，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声线温柔，揉着她的头发：“你就是太善良太柔弱才会顾及那么多。”

她红着眼框略带哭腔，“可，可我不想影响你的婚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没有影响。”他斩钉截铁的回复，“你也不是什么第三者。”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把程溪月送上车后，周牧野忽然记起什么，快步折回来，撞见摇摇晃晃失魂落魄走出电梯的乔谨言。

可周牧野的满心都只有落下程溪月心脏置换手术检查文件的焦灼，早已将她今天来医院检查身体的事情抛之脑后。

诧异了一瞬，随即收敛了神色，冷静开口：“阿言，我上楼拿点资料，你呆在这儿别动，我送你回家。”

周牧野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没留意她苍白至极的脸色。

哪怕再多问一句他就会知道。

自己的孩子没了。

......

周牧野替她拉开副驾门，车里开了暖风，热气把玻璃熏出一层雾。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带着蓝牙耳机，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冷声交代着：“尽快确认戴维教授的手术时间，所有联合科室的医生都要仔细打一遍招呼确保万无一失......对，尽快！”

他每说一个尽快，乔谨言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挂断电话退出通话界面，顺手关闭了勿扰模式，消息像潮水一条顶着一条涌上来。

最上面那条，正她匿名发出去的消息。

周牧野的指节瞬间收紧，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脸色顷刻变得比外头的雪还冷。

他把车并到应急车道，猛踩刹车。

“下车。”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对着乔谨言急声解释：“小月有危险，我得马上去确认她的安全！”他一边说，一边替她解开安全带，“你给孙特助打电话来接你回家吧。”

周牧野眼底的慌乱是真实、清晰可见、毫不掩饰的。

乔谨言还没来得及站住脚，他的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钱包和手机都落在了车里，此刻的她身无分文，衣衫单薄。

刺骨的冷风吹的她腹部抽痛，眼前发黑。

一路走回家，从天亮走到天黑。

脚底磨起了水泡，满是鲜血。

客厅里，周牧野和程溪月正坐在沙发上，一起给她新买的小狗挑选新衣服。

周牧野为人一板一眼，爱干净到是洁癖的成都，更对狗毛过敏。

乔谨言想养宠物，他一直都不同意，嫌脏。

他的朋友都不曾在家里过夜，他更不会带任何女人回家。

现在，他为了程溪月，放弃了从前坚持的所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