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副师长的语声严厉，不带一点温情。

“顾彦生再过几年就升任旅长了，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嫁给他？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副师长骂完正要挂电话，苏晴缓缓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让余晚晚跟顾彦生结婚吗？现在她治好病回来了，我让出这位置，不是刚刚好？”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才传来苏副师长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晴母亲早逝，她从小跟外婆外公生活在乡下，直到十几岁才被接回城里跟父亲一起生活。

但那时父亲已经再婚好几年，对继母带来的余晚晚，要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要亲得多。

苏晴在家里更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远方亲戚。

大学毕业那年，苏晴无意中听到继母跟父亲在书房的谈话。

那也是她第一次听到顾彦生的名字。

继母说：“苏晴毕竟是姐姐，跳过她先给晚晚介绍对象，会不会被别人说闲话啊？”

“我也知道该先给苏晴介绍，但顾彦生是这批军官中最优秀的，前途无量。虽说现在分到宁城地方偏了点，但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调回来。我怕晚晚错过就再碰不到比他好的了。至于苏晴......”苏副师长顿了顿，轻飘飘道：“再说吧。”

哪怕早已知道自己不被父亲偏爱，门外的苏晴亲耳听到这话时，心里仍一阵寒凉。

她转身离开。

但不久后的一天，苏副师长突然告诉她，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叫顾彦生，叫她去见面。

苏晴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要介绍给余晚晚的对象，突然又换给了她。

但她向来不敢忤逆父亲，便依言去了。

苏晴原本是抱着走个过场的想法去的，没想到在饭店的窗外，看见顾彦生正在教训一个调戏服务员的流氓。

他身手利落，一只手就将人扭住按在了桌上。

灯光映照下，顾彦生眉目英挺，冷峻而深邃。

那一刻，苏晴的心突然跳得格外快。

她红着脸，鼓足勇气开口：“你好，顾同志，我是苏晴，我爸爸介绍我来跟你认识一下。”

顾彦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错愕，他问：“你是苏副师长的女儿？”

当时苏晴太害羞，没注意到顾彦生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很久之后，回想起那一幕，她才明白，顾彦生本以为介绍给他的人会是余晚晚。

他是为余晚晚而来的。

两人吃完那段饭之后，顾彦生就回了宁城，没再跟苏晴联系。

苏晴心中失落，却也决定放下。

不料一个多月后，顾彦生忽然发了电报来，询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去宁城，同他结婚。

苏晴欣喜不已，放弃了留在首都知名医院实习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去了宁城。

“你，都想好了？”电话里苏副师长轻咳一声。

“是，想好了。”苏晴知道自己的离婚报告必然会经过父亲的手里，他不同意的话很难操作。

“知道了。这事我这边会给你办妥。”苏副师长顿了顿，“不过，审批完成前你先别往外说，晚晚刚去宁城，你就闹出离婚的事，难免让人风言风语的，对她声誉不好。”

苏晴勾起唇角，嘲讽一笑。

这就是他的父亲，他甚至没问一句自己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受了委屈，一心只怕影响到余晚晚。

“知道了，我谁都不会说的。”

“什么事不能说？”话音刚落，身后响起顾彦生的声音。

苏晴捂住电话，转头，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顾彦生，以及，他身后的余晚晚。

没等她开口，顾彦生看见她手里的电话，了然道：“苏副师长的电话？是担心晚晚吧，你让他放心，晚晚在这边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招待所条件太差，我把她接到家里来住了。”

余晚晚从他身后跳出来，抱住苏晴娇声道：“晴晴姐，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

苏晴不适地蹙眉，退开。

她回京市家中那几年，余晚晚表面上跟她亲热的不得了，私下却不知阴过她多少次，以至于她跟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差。

“我是不是太打扰了，姐姐好像不太欢迎我。”余晚晚随即扭头委屈地看向顾彦生。

顾彦生目光凉凉扫过苏晴，“这是我部队分的房子，她怎么会不欢迎，你只管随便住。”

说着提起余晚晚的行李就去了书房。

余晚晚随即跟了进去。

看到顾彦生没来得及收起的铺盖卷，她惊讶地大声道：“彦生哥，难道你跟姐姐分房住的？我听说感情好的夫妻哪怕只有一张单人床也是要挤在一起的，你们......”

空气有一瞬的静默。

顾彦生看向余晚晚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帮她把行李放好，抱着铺盖卷走了出来，当着苏晴和余晚晚的面，铺在了卧室的地上。

似是这样仍不够，他还拿帘子在与苏晴的床之间隔了起来。

对上余晚晚戏谑嘲讽的眼神，苏晴的手指用力蜷了起来。

晚上熄了灯，苏晴闭上眼却无法入睡。

忽然，书房里传来余晚晚的一声惊叫。

顾彦生的身影快如一道闪电，转眼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