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咬死不同意离婚，顾凉州恨我入骨。

我总想着，等孩子们再大些，他说不定能回心转意。

可等来的，是他带着三个儿子去国外，给沈凝薇办一场轰动全网的沙滩婚礼。

我追去质问，却被汽车撞飞。

他和三个儿子就站在沙滩那头，眼神没有半分波澜。

意识消散之际，我听到三个儿子拍着手说：

“太好了！以后沈阿姨就是我们妈妈了！”

葬礼上，小女儿恩熙哭得撕心裂肺，旁人还劝她：

“哭什么哭？你妈妈要是早点同意离婚，哪会出这事？”

“这都是她自找的！”

后来，恩熙想我想到生病，没撑多久也走了。

直到那时我才懂，我守的从来不是家，是场笑话。

所以这一世，我只有一个想法：

带着恩熙彻底离开，让他们一家子过去吧！

1.

“许知夏，你说同意离婚，却偏要带恩熙那个病秧子走，你觉得我会信？”

顾凉州捏着钢笔，眼底满是怀疑。

他准是以为，我又在玩什么“用孩子绑住他”的把戏。

我懒得跟他掰扯，把离婚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

“爱信不信，赶紧签字！”

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后，终于俯身签字，然后将钢笔“啪”地砸在纸上：

“你最好说话算话！”

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房间，我给远在英国的母亲打去了电话：

“妈，我和顾凉州在办离婚，等证下来，我就带恩熙去找你们。”

“妈妈？”房门轻轻推开，恩熙抱着兔子玩偶，软乎乎的声音带着期待，“生日派对什么时候开始呀？”

我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瞬间放柔：

“乖，妈妈这就带你下去。”

七年前，我诞下四胞胎，

三个儿子恩泽、恩承、恩旭，还有小女儿恩熙。

今天是他们七岁生日。

我刚拎着礼物走到拐角，书房里的对话就将我钉在了原地。

“凉州，你真要为了我离婚啊？”

沈凝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恩泽他们多可爱，她不管带哪个走，我都心疼。而且她那么爱你，万一反悔怎么办？”

“她敢！”

顾凉州的声音冷硬：“不签我们就直接去国外办婚礼，让她永远见不到孩子！”

“沈阿姨你别哭。”

恩承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才不跟坏妈妈走！”

“我也是！”恩泽跟着附和。

恩旭更兴奋：“我们去国外给你和爸爸当花童好不好？”

我指甲嵌进掌心，疼的发麻。

即使前世已见识了他们的背叛，可再听一次，心还是像被攥紧似的疼。

我深吸一口气，冷脸走出拐角。

“生日宴要开始了。”

沈凝薇像受惊的鹿，慌忙拉我：“许小姐，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我这就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突然脚一崴，猛地拽着我的胳膊往楼梯下滚！

“啊——”

后背撞在台阶上，剧痛顺着脊椎窜上来。

我看见顾凉州和三个儿子冲过来，原本伸向我的手，在听见沈凝薇一声闷哼后，硬生生转了方向，全围到她身边。

他们抱着沈凝薇急匆匆往外跑，三个儿子跟在后面，没一个人回头看我。

只有恩熙跌跌撞撞跑过来，小小的身子趴在我身边，哭着喊：

“妈妈，你醒醒！恩熙怕......”

2.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一连三天，顾凉州和三个儿子连个电话都没有，只有恩熙每天准时来，用小勺子喂我喝粥，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你今天疼不疼呀？”

这天傍晚，门没关严，护士的闲聊飘了进来。

“VIP病房的顾先生对沈小姐真好，天天守着不说，还亲自煲汤。”

“听说当年顾先生出车祸，是沈小姐拼了命给他输的血，难怪这么上心呢！”

我猛地睁大了眼。

当年从车祸现场拼命拖出顾凉州的是我。

给他输了1000毫升血，差点晕过去的也是我。

这些功劳，怎么就成了沈凝薇的？

我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算了，这一世都要走了，争这些陈年旧事，没意思。

出院这天，我路过VIP病房，透过门缝，看见顾凉州正端着鸡汤，喂给沈凝薇，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

我的三个儿子，一个给她捶背，一个给她讲故事，一个喂水果。

“凉州，许小姐伤得比我重，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沈凝薇假惺惺地说，眼里却满是得意。

顾凉州喂汤的手不停，“她自找的，谁让她故意绊你？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就是！”恩泽皱着眉，“她整天围着我们和爸爸转，烦都烦死了！”

恩承撇着嘴：“家里有保姆，她偏要抢着干活，劳碌命！”

顾恩旭也帮腔：“沈阿姨又漂亮又是大设计师，比妈妈强多了。”

我站在门外，拳头攥得死紧。

原来这些年我累死累活，在他们眼里就是自讨没趣。

我确实该反省。

反省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对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付出真心。

3.

回家后，我拉着恩熙就去了最大的购物中心。

上一世，顾凉州总说“带女儿出去不方便”，却每周都带三个儿子去骑马。

我欠恩熙太多，这一世，一定要加倍补回来。

给恩熙换上粉色公主裙，又给她编了小辫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眼睛都弯了：

“妈妈，我像小公主！”

“我们恩熙本来就是小公主。”

我捏了捏她的脸，“走，妈妈带你去骑马。”

刚进马场，就撞见了顾凉州一行人。

他牵着一匹枣红马，沈凝薇坐在马背上，三个儿子围在旁边，生怕她摔下来。

看见我，顾凉州的眼神顿了顿，从我的头发滑到裙摆，又飞快地移开，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还跟着来干什么？”

顿了顿，又补充道，“别以为打扮成这样，我就会改变主意。”

我把被吓着的恩熙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冷冷地回道：

“谁跟着你们了？我带女儿来骑马，不过是凑巧而已。”

说完，我就带恩熙去换衣服，懒得再看他们。

可顾凉州的目光像长了钩子，总往我这边瞟，连沈凝薇跟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

上一世，我被他们骗得团团转，困在顾家的牢笼里当牛做马，最后把命都搭进去了。

这一世，我要为自己活，现在不过是个开始。

工作人员很快就牵来我的马“寒霜”。

那是我爸临终前，托人从国外寻来的纯血阿拉伯马，浑身雪白，性子烈得很，除了我和喂养它的人，旁人一靠近就炸毛。

沈凝薇看见寒霜，眼睛都亮了：“这马真漂亮！要是我能有一匹这样的马就好了。”

说着，不等我阻拦，就伸手去摸马脖子。

“嘶——！”

寒霜猛地抬起前蹄，鼻子里喷着带着警告的热气，吓得沈凝薇尖叫一声，顺势跌进顾凉州怀里。

“把这疯马拖去屠宰场！”

顾凉州瞬间红了眼，冲工作人员怒吼。

“你敢！”

我猛地转身，眼底猩红，攥着马鞭的手抖个不停：

“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要动它，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4.

空气骤然凝固，顾凉州盯着我，眼神复杂。

沈凝薇在顾凉州怀里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柔柔的：

“凉州，算了吧，我也没受伤......别为了我，伤了你们夫妻的情分。”

“夫妻情分？”

顾凉州冷哼一声，看我的眼神更冷，“她也配跟我谈情分？”

话虽如此，他挥向工作人员的手，还是悄悄垂了下来。

三个儿子立刻围上来，挥着小拳头瞪着我：

“都怪你的马！吓到沈阿姨了！”

我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只觉得荒唐。

这三个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现在却帮着外人来指责我。

“妈妈，我们不骑马了好不好？”

恩熙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劝道，“让叔叔把寒霜牵回去吧，我怕它再生气。”

我心疼恩熙的懂事。

再看看那三个儿子，他们眼里的防备和算计，比顾凉州的冷漠更让我寒心。

我牵着寒霜准备去马厩，沈凝薇却突然拦在我面前：

“许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我让恩熙先回了休息室。

沈凝薇也支开顾凉州和三个儿子去拿水，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眼里满是嚣张：

“这马我看上了，开个价。”

“不卖！”

我冷淡拒绝。

“别给脸不要脸。”

沈凝薇脸色一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钢针，在指尖转着圈：

“你以为顾凉州真在乎你？他刚才护着我，就是因为我懂分寸。”

“识相点就把马给我，不然我就让他把这马剁成肉泥，再让他看看，你是怎么‘不小心’伤了我的！”

我心里一沉，还没反应过来，沈凝薇就趁我分神，把钢针狠狠扎进了寒霜的腹部！

“嘶——”

寒霜吃痛，瞬间发狂。

“啊！”

沈凝薇被马踢了一脚，蜷在地上尖叫。

眼看寒霜要踏上去，我想都没想，翻身跃上马背，死死拽住缰绳：

“寒霜，冷静！”

“许知夏，你疯了！”

顾凉州的吼声传来，他挥着马鞭就往马身上抽，

“你想害死薇薇吗？”

那一鞭子抽得极狠，寒霜彻底失控，疯了似的蹦跳。

我差点被甩下去，只能死死攥着缰绳，不敢松一点手。

顾凉州看着我在马背上晃来晃去，眼里闪过点紧张，可听见沈凝薇的哭声，又瞬间消失不见。

还好马场的工作人员赶过来，用绳子把寒霜困住，往它脖子里扎了麻醉针。

“砰”的一声，寒霜倒在地上，嘴角流着白沫，抽搐不止。

我从马背上滚下来，刚站稳，就听见沈凝薇在顾凉州怀里哭诉：

“凉州，别怪许姐姐......她就是太嫉妒我了，我不怪她......”

说着，头一歪，晕了过去。

顾凉州探了探她的鼻息，松了口气的瞬间，怒火再次燃起，抱着沈凝薇瞪我：

“薇薇都这样了还替你说话，你就这点度量？”

“来人，把夫人关到禁闭室，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5.

他的话还没说完，马厩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循声望去，脸色瞬间大变。

恩泽、恩承、恩旭三个，各骑着一匹小马，疯了似的冲过来，嘴里喊着：

“妈妈！救救我们！”

他们脸上满是恐慌，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看着惊险万分。

我的心脏猛地揪紧，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

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哪怕见识过他们的背叛，此刻也顾不上多想了。

可等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看见，三个孩子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那是算计得逞的笑。

我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咯吱——”

恩泽骑着的小马先冲过来，马蹄狠狠踩在我的胸口上。

“咔嚓”一声，骨头断了的疼一下子炸开，我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

还没等我缓过来，恩承和恩旭的马也冲了过来，马蹄一下下踩在我身上。

我趴在草地上，嘴里不停吐着血，把身下的草都染红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远了。

恍惚间，听见顾凉州的声音，带着点慌乱：

“你们太过分了！许知夏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妈妈......”

沈凝薇立刻柔声打断他：“他们还小，懂什么呀？”

“我知道你们是想帮我出气，可万一你们摔着了，我才是真得心疼呢。”

“我们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你！”

顾恩泽的声音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愤恨，“不给她点教训，我们心里都堵得慌！”

“沈阿姨，我们早就商量好了。”

顾恩承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每天应付这个女人太麻烦，不如让她重伤住院，省得碍眼，还能消停好一阵子。”

顾恩旭接着搭话，“而且我们听到你跟爸爸聊天了。”

“我们三个，是爸爸把你和他的受精卵放进妈妈肚子里才有的。”

“只有恩熙，才是妈妈亲生的！”

“我们跟爸爸、跟沈阿姨才是一家人！”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难怪那时候我们夫妻好好的，顾凉州突然要带我去做试管；

难怪四胞胎里，只有恩熙不被他们喜欢；

难怪这三个儿子对我这么狠，对沈凝薇却那么亲。

原来，我和恩熙，才是这个家里彻头彻尾的外人。

我想爬起来质问他们，可浑身疼得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心里的恨和身上的疼搅在一起，快要把我撕碎了。

最后，我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6.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疼中醒过来。

浑身裹着绷带，像个木乃伊，躺在医院病床上。

身上的疼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那三个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沈凝薇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衣着鲜亮，跟我这裹满绷带的样子比起来，格外刺眼。

“啧啧，你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

她绕着病床走了半圈，语气里全是嘲讽，“医生说你下半身可能要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你说，顾凉州看见你这样，会不会更觉得我好？”

我闭着眼没没理她。

“你还不知道吧？”她凑到我耳边，香水味熏得我直犯恶心，“你昏迷这几天，顾凉州天天守着我。”

“你的三个好儿子，每天给我讲故事、喂我吃饭，比对你这个‘妈妈’贴心多了。”

她笑了笑，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对了，你那匹叫寒霜的马，你再也见不到了。”

“凉州听说我没吃过马肉，当场就让人把它宰了。”

“那肉炖得可香了，可惜你没口福。”

我猛地睁开眼，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抬手就推了她一把！

“啊！”

她没防备，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椅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个瘫子还敢动手？！”

她爬起来就往病床扑，高跟鞋尖朝着我的腿踹过来，“我今天非要弄死你！”

“住手！”

顾凉州冲了进来，正好看见沈凝薇要踹我的样子，厉声呵斥：

“你在干什么！”

沈凝薇的脚停在半空，马上捂着脸，红着眼眶装委屈：

“我......我就是想扶许小姐喝水，她以为我要推她，就动手打我......”

或许是因为借口太过拙劣，顾凉州居然罕见地沉默了。

我抿着嘴，没吭声。

被子里的手中，攥着助理凌晨给我的字条。

那是我让助理找的线索，是个叫刘一方的老医生，上一世我在杂志上见过，说他能治好多西医没办法的病。

他终究没再多问，只冷声说了句“走吧”，便转身离去。

7.

接下来的半个月，顾凉州只露过两次面。

第一次进门时，他眼底似带着几分歉意，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我让刘姨专程炖的鸽子汤。”

我别过脸没理他，他把汤放下，沉默了几分钟就走了。

门没关严，我听见他跟保镖交代：“看好太太，别让沈小姐再来了。”

第二次，他带着助理送来一堆补品。

他前脚刚走，我就对保镖说：“扔了。”

连同这些年对他的痴心，一起丢进垃圾桶。

出院那天，正好是领离婚证的日子。

我在保镖的搀扶下，从轮椅上稳稳地站了起来。

“出发吧！”

赶往民政局的路上，我收到母亲发来的消息。

“夏夏，放心，我已经接到恩熙了。”

“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等你，领完证一起去机场。”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沉寂彻底散去，只剩下决然。

到了民政局大厅，一眼就看见顾凉州。

他一身西装，搂着穿白裙子的沈凝薇，两人靠得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登记结婚的新人。

“凉州，我们在今天领证，真的好吗？”

沈凝薇往他怀里缩了缩。

顾凉州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温柔：

“要不是我爸当年以死相逼，我怎么会娶许知夏？”

“让你等这么多年，该给你名分了。我都等不及想娶你了。”

沈凝薇笑的娇羞，眼睛却一直瞟着门口。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我一开口，大厅里立刻就安静了。

我穿了条红色连衣裙，头发挽了起来，看着很是精神。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见，离开他们，我就能美得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沈凝薇果然脸色一下就变了，脱口而出：“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顾凉州盯着我，愣了几秒，似乎是也没料到我会这样。

“凉州，别愣着了，赶紧跟她办离婚证！”

沈凝薇拉了拉他的衣角，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顾凉州回过神，跟我去办了手续。

钢戳盖在本上，我们八年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

沈凝薇松了口气，马上把三个儿子推到我面前，

“现在能说真话了吧？我们都知道，你选恩熙是装的。”

“说吧，这三个儿子，你要哪个？”

她话音刚落，我妈就牵着恩熙进来了。

恩熙看见我就跑了过来：“妈妈！”

我蹲下来抱住她，看着顾凉州和沈凝薇，清清楚楚地说：

“我从头到尾，就只想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