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捉奸的经验，但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

如果他们承认，我会给他们留个体面，净身出户也好，主动请辞也罢。

这件家丑我会一辈子捂在心里，直到它腐烂消散。

如果他们不承认。

很简单，我就把视频发出去，让火眼金睛的网友自行鉴别。

暗恋自己的教授，可以理解。

可暗恋有妇之夫的教授。

也许只有外星人才能接受吧。

但正如我所说，我没有什么捉奸的经验。

于是我看见，盛川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扯出一抹冷笑。

他拿起那只药瓶，当着我的面倒出了里面的药片。

“林婉，我不知道你听了谁的谣言，或者自己编排了什么不堪的故事。”

“但我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这里面的药不是什么催情特效药，而是感冒药。”

“我感冒了，林婉。”

说完，他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却看不出来。

我再想说些什么时，叶纯在一旁叹了口气。

“师母，我承认。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勇敢的小羊。”

我猛地看向她，对她突然的坦白始料未及。

我的犹豫，也给了叶纯机会。

她低垂着眼角，我见犹怜。

“如您所见，那个在网上发布暗恋日记的人，就是我。”

“但您完全误会了！”

“三个月前我冲动对盛教授表白，第二天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我想向盛教授解释的时候，才发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三个月里，我们正常以师生身份相处，没有任何越界。至于我昨天发的那条日记，完全是在玩抽象。”

“我提到的特效药，只是我亲手给教授做的，特效感冒药。”

话音落下时，我愣愣回过神来。

我看着盛川。

“所以你这段时间不修边幅，就是为了和她撇清关系。”

“是我想得太龌龊，误会了你们，对吗？”

始终沉默着的盛川，叹了一口气缓缓看向我。

“林婉，叶纯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你呢？你是个大人了，网上那些小打小闹还分不清真假么？”

“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盛川一把扯下眼镜，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半晌。

叶纯朝我走近，方才还委屈巴巴的双眼闪过几分得意。

“师母，实验还没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盛教授不会回家了。”

“但为了不让您多想，我待会儿全程开直播，满足您的占有欲。”

叶纯轻快的脚步声很快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手机一震。

我收到了盛川发来的消息。

“今晚不回家，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刻，我就像一只打了败仗的狮子，身体沉重地就快要瘫倒在地。

恍惚间，我也快要承认，是我疑心病过重。

是我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和年轻人的生活脱节，才让我变成了这副样子。

但很久很久以后。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快速打开叶纯的暗恋日记，顺着时间线向上翻找。

与其说是暗恋日记，不如说是恋爱日记吧。

因为放眼望去，我没有在叶纯的文字和图片里读出半分暗恋的心酸。

我没有暗恋过吗？我会不知道暗恋的滋味吗？

我会不记得，作为暗恋者，经常被盛川忽略和错过的遗憾吗。

可叶纯呢。

从第一条日记开始，她就赢了。

“入学报道了，专业教授好帅啊，而且他对我好温柔。”

照片里，正是盛川低头给她演示实验的样子。

丝毫没有盛川当初向我抱怨过的，不耐烦。

大一的圣诞节，叶纯送给盛川一个苹果。

“教授哥只收了我一个人的礼物，是不是代表我也有一些特别呢？”

除夕夜，叶纯给他发了除夕快乐，配合俏皮的表情包。

而从来不回这类消息的盛川，给叶纯发了个新年红包。

“小丫头，明年也要努力学习哦。”

渐渐的，叶纯的账号开始有了热度。

网友开始在每一条帖子下面追更，磕小丫头和教授哥的CP。

因为大二开学的第一条，叶纯在账号上说。

“19岁的夏天，我确信我喜欢上了教授哥。”

于是无论她口中的教授哥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网友便铺天盖地赞颂起这场炽烈而浪漫的暗恋。

说实话，我挺羡慕叶纯的。

能天天见到暗恋的人，和他近距离相处，能得到他的回应，甚至和他在教室里做人体实验。

漆黑的实验室里，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刻意被人用口罩遮住的监控摄像头，笑了出来。

红外装置可以穿透普通不了遮挡，使摄像头依然发挥摄制功能。

我很多次亲身进入传销窝点，都用这种方式提取到了关键证据。

现在，只要我静静等待。

另一部分书面证据，我也开始在叶纯的账号里截取。

但中途，我被一阵急促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

打开手机，我收到了很多人发来的消息。

他们围绕的话题全都是同一个。

“林婉，你上医药大学网站的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