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血的沈清婉陷入昏迷，足足在医院躺了二十多天。

期间，穆衍之没有出现，只有流水般的补品和礼物被送入病房，她看也不看，悉数送人。

沈清婉看着日历，还有七天，确认好所有离开的手续后，长舒口气。

门外传来护士们的窃窃私语。

“穆总的未婚妻不是她么？怎么一次都没来看过？”

“你不知道吧，穆总整整二十多天一直守在另一个女人病床前呢！未婚妻又怎样？还没结婚呢，说不定没几天婚礼就换新娘了呢！”

沈清婉死死掐着掌心，忍住所有情绪。

她明明按下决心，逼自己放手。

可为什么心还这么痛？

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涩，独自收拾行李，立刻出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清婉？”

穆衍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你在做什么？”

她没有回头，手上动作更快。

“没什么，我准备出院。”

他几步上前，温热的大手轻易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一如既往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感，却也细致地控制在不伤到她的范围。

“才住了几天，怎么就要出院了？”

他垂眸审视她苍白的脸，眉头微蹙。

“别任性了，你脸色很差，回去躺好。”

几天？

原来他竟连她住院的时间都忘了。

看来是真不在乎。

沈清婉试图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仰头对上他深邃的眼，她重复道。

“我要出院。”

穆衍之凝视她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松开手，却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好，我们回家。”

他语气依旧是那副往常的纵容，随即命助理提前暖好了车。

车内空调调到了沈清婉习惯的温度，他小心扶她坐稳，等到行驶平稳才低声解释。

“清婉，嘉文这次车祸伤的很重，她国内都没什么亲人了，父母年纪也很大赶不过来，我最近就一直在照顾她。”

“你不知道，当初分手的时候我们闹得很难看，我对她......”

一直没出声的沈清婉蓦然打断他的话。

“没事。”

其实她知道。

白嘉文是他的初恋，两人大学相识，身世相当，爱得轰轰烈烈。

可当年，因为穆衍之决定要照顾沈清婉的时候，两人闹了很大的矛盾，彻底分手。

十年间他没有谈一场恋爱，直到被长大的沈清婉感动。

他们的婚讯消息传出，白嘉文不顾一切地回国找他，这才发生了这场车祸。

要是没有她，或许他和白嘉文，很早就结婚了。

想到这里，沈清婉补了一句。

“你照顾她是应该的。”

听到沈清婉的回答，穆衍之愣了一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某种异样，可也只是以为她在生气，随即捋了捋她的发丝，继续道。

“清婉你放心，婚礼我会重新举办的，比之前更盛大，让你没有任何遗憾。”

听到他的话，沈清婉却没有预料的开心，她拦住穆衍之的手，目光低垂。

“没事，不着急的。”

反正她很快就会离开他。

至于婚礼，以后主角也不是她，她也没必要在乎了。

穆衍之神色变了，他以为沈清婉还在生气，正想继续解释一番，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穆总，白小姐醒来一直在叫您的名字，看不到您她都不愿意让医生靠近，您快过来啊。”

他眼底闪过担忧，可突然又强压下去，扭头看向她。

然而沈清婉面不改色，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去吧。”

“让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那一刻，穆衍之看着她过于平静的脸，心中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不安。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他没有深究，只嘱咐司机靠边停车，调转头就急忙前去医院。

沈清婉在阴冷的郊区走了数十里才回到了家。

推开别墅的门，看到的却是欢迎白嘉文出院的横幅。

佣人门神色异常地看着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然而沈清婉却没有任何情绪，麻木地走回卧室，沉沉睡去，直到半夜饿了，她才醒来。

刚一下楼，却看见了穆衍之蹲下来给白嘉文换鞋的身形。

她愣了一下。

穆衍之抬头看到她，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随即化为惯常的解释。

“是嘉文说要回来亲自给你道谢的，要不是你让我接通那个电话，她的命，或许也就没了。”

沈清婉对上白嘉文的视线。

她微微弯了弯嘴角，十足的韵味随着那抹勾人的笑荡开。

“妹妹，谢谢你啊。”

沈清婉没有回答，看向了穆衍之。

她看着他双眸里满是白嘉文的身影。

那眼底瞬间四溢的温柔，像春水融化了冬日所有的冰。

能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