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周琳琳也开始展现她的知恩图报。

她来看我的时候，穿着一件当下最时髦连衣裙。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托人从南方买来准备结婚穿的裙子！

而现在，它穿在了周琳琳身上。

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笑得天真灿烂：

“师傅好看吗？卫东哥说我穿这个颜色显得皮肤特别白。”

瞬间，我的心狠狠被刺穿。

我的嫁衣如今成了他们调情的玩意儿。

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疼，是气的。

下一刻，我拿着水杯的手一歪，整杯水全泼在了她的新裙子上。

“哎呀！”

她想发作，可看到我苍白的脸和那只缠着厚厚纱布的断手，又把话咽了回去。

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个情绪不稳的残废人。

她只能咬着牙挤出笑容：“没事，师傅，我回去换一件就好。”

看着她憋屈的样子，一股扭曲的快意在我心中涌起。

从那天起我疯了。

我变得喜怒无常，暴躁易怒，一点小事就能让我崩溃大哭。

我指着我的断手，声嘶力竭地咒骂赵卫东，骂他毁了我一辈子。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想到我的手！”

“你们都给我滚！都是骗子！”

赵卫东和周琳琳以为我得了创伤后遗症，对我百般忍耐。

他们越是宽容，在别人眼里就越是仁至义尽。

我闹得最凶的一次，是哭着说看到纺织厂就伤心，要回乡下远房姨妈家静养。

赵卫东犹豫了，我从他眼中看到一丝警惕。

他怕我这个麻烦脱离他的掌控。

我立刻抓住他这丝情绪，哭得更加歇斯底里：

“你是不是嫌我了！怕我给你丢人是不是！”

“我一个废人，没手没工作，能跑到哪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我就往墙上撞。

我这副癫狂的样子彻底吓住了他。

为了稳住我，为了继续扮演他的深情好男人，他立刻妥协：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姨妈家就去，我送你！我以后每个月都给你寄钱！”

目的，达成了一半。

我得寸进尺，哭着说我没有安全感，怕他去了上海就不要我了。

我让他把准备结婚攒下的钱，全都取出来交给我保管。

“你把钱都给我，我才信你不会抛弃我！”

我像个疯子，死死抓住这最后的稻草。

“林晚秋！你别太过分了！”

周琳琳终于忍不住了。

我一个眼神扫过去，声音不大却字字在理：

“我花我未婚夫的钱，还要你一个外人同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被我噎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卫东脸色极其难看。

但他看看周围工友们同情的目光，最终还是认命了。

他把所有积蓄交到我手上时，脸上是为爱付出一切的感动。

他以为，钱给我就能锁住我，让我安心做他背后那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女人。

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布包，心里止不住冷笑。

赵卫东，这是你欠我的第一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