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感觉自己的电池液正在一点点流干。

裴旭的赛车终于开回起点，伊月跳下副驾驶，迫不及待地和裴旭拥抱接吻。

周围的有人也在笑着欢呼。

“嫂子回来，咱们裴哥才像是活了啊！”

“对啊，嫂子刚走的时候裴哥打比赛跟不要命一样，突然就好几年都不来赛车场了。”

“裴哥说过，嫂子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不来赛车场，谁想得到他真能忍住？”

有人小声说了句：“不还是让那个小机器人盯着......”

裴旭不悦地扫了对方一眼，像是才想起后方的苏怡。

转过头，看向苏怡，眼中有片刻的不舍和动容。

苏怡感觉自己应该是痛苦的，可是她的情感系统被关闭过半，电量低微，几近麻木。

伊月好心提醒道：“裴旭，她怎么跟个死人一样，要不要看看？”

“不用。”裴旭像是才回过神来，对着伊月神情温和，却说着对苏怡来说再冰冷不过的话。

“她聪明得很，和人类差不多，肯定是装的。”

说完裴旭摸出烟，点了两次火才点燃。

苏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在旁观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跟随的本能指令，还是让苏怡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裴旭，回家。”

“要休息......”

裴旭偏过头。

苏怡倔强地盯着裴旭的侧脸。

她这时才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竟然不似以往，对裴旭有着清醒的、执着的爱意。

只有一个本能似的底层代码执念。

她竟然，真的在慢慢放下对裴旭的爱意。可是他却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非他不可。

裴旭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滚！”

伊月似笑非笑：“她倒是关心你。”

“走吧，今晚不还要轰趴吗？”

裴旭嗯了一声，随后看向苏怡，冷声命令道：“上车。”

苏怡机械地转身，走向他们开来的车。

伊月却叫停道：“等等！”

一边说着，伊月满脸嫌弃，推开了苏怡。

苏怡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她身上漏了这么多电池液，车弄脏了怎么办？”

苏怡看向裴旭。

她不是没出过故障。

刚移植成功的测试期，苏怡电池液泄露、电路板漏电是经常的。

裴旭从来不在乎，也不嫌弃。

甚至为了防止外人接近苏怡这个不谙世事的仿生人，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家大少爷会亲自收拾车内。

但这一次。

裴旭淡淡地扫了苏怡一眼：“你开导航自己回家。”

苏怡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麻木顺从的笑容。

【检测到外部刺激，情感关闭进程加速，目前进程60%】

苏怡的嘴唇因为漏液而近似干裂，无力开合道：“裴旭，我没电了。”

话语间还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

裴旭却已经上车关上车门：“没电了，就去充电。”

可苏怡的电池已经损坏。

除非换一块电池，否则已经充不进电。

看着两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苏怡拖着残破的肢体，跌跌撞撞地离开赛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