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婆婆扑过去。

“妈......救我......”他艰难地喘息，每一口都在临死的边缘挣扎。

婆婆慌乱地拍着他的背，却还在重复她的咒语：

“陈平，没事没事，就是气的，缓缓就好！妈在呢，没事啊！”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致命的“没事”，完全没有注意到陈平已经翻起白眼，嘴唇呈现缺氧的紫色。

这时，对门的李姐第一个冲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我和陈平，脸色吓得发白：

“这是怎么了？快叫救护车啊！”

“别叫！”婆婆一把推开想要上前查看的李姐，“没事没事！陈平酒喝多了，睡一觉就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婆婆尖声打断，“我自己的儿子我不知道？两口子吵架，他就是装的，想让他媳妇心疼！”

说完，婆婆竟然弯腰拍了拍陈平的脸，

“陈平，别装了，快起来！”

陈平已经说不出话，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声，手指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

“看见没？”婆婆得意地转头对邻居们说，“这不是还能喘气吗？没事没事！都散了吧！”

李姐记得脸色发白，“这哪是装的？人都快不行了！”

婆婆脸色阴冷，居然开始把邻居一股脑地往门外推，

“小两口子打架你们也当真？明天就好了！没事！”

又有几个邻居闻声赶来，聚集在门口。

“陈平这都喘不上气了，得送医院啊！”

“张阿姨，这可不是小事！”

婆婆却像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挡住众人围观的视线，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们家的家务事，不用你们管！”

“张阿姨，陈平嘴唇都发紫了，必须马上叫救护车，否则有生命危险！”

王姐掏出手机，“我这就拨打120！”

“不准打！”婆婆猛地推开王姐的手，脸上突然浮现得意的笑容，“你们懂什么？我可是专门学过的！”

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垃圾桶里捡出那张皱巴巴的结业证书，炫耀似的晃了晃。

“看见没？急救培训结业证。我都跟你们讲了没事没事的！”

李姐急得声音颤抖：“都什么时候了还显摆这个！”

“你懂什么！”婆婆跪在陈平身边，双手交叠按在他胸口，“我这就给你们展示！都看好了！”

她的动作生硬而笨拙，按压位置明显偏高，力度时重时轻。

邻居们看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阿姨，位置不对啊！”

“这样会压断肋骨的！”

婆婆一边胡乱压一边撇嘴，“没事！老师说了，力度重点轻点都一样。”

陈平在他手下痛苦地抽搐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妈......别......”

“没事！儿子别怕！”婆婆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妈这手法标准得很！”

李姐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婆婆一把推开，

“别碍事！我这是在救我儿子，没事少管！”

在婆婆杂乱无章的按压下，陈平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

揪住衣领的手无力地滑落在地，青紫色的脸上隐约透出灰败之意。

“陈平？”婆婆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怎么不吭声？没事的，妈这就把你救回来！”

围观的邻居惊恐地发现陈平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张阿姨！快住手，人已经不行了！”

“胡说！”婆婆厉声反驳，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我儿子就是累了睡着了，没事！你们别咒他！”

“你放屁！”婆婆朝孙叔脸上呸了一声，“我学过的！老师说要坚持按压，没事的！”

她的动作越来越疯狂，陈平的肋骨在粗暴地按压下发出一声“咔嚓”声。

邻居们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已经开始小声抽泣。

“疯了......张阿姨疯了......”

“这哪里是在救人，这是在......”

突然，李姐像是下定决心般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了三个数字。

“喂？110吗？我们这里出了人命，对，有人阻止急救，地址是......”

婆婆疯狂地想要扑过去打掉她的手机，却被众人架住，

“放开我！没事的！我儿子就是睡着了！你们这群疯子！”

“我都说了没事没事！我儿子肯定会没事的！”

孙叔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陈平的鼻息，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

“没......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