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和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我用力眨了眨眼，翻遍脑海想从中找出些许熟悉的场景，可不管怎么看，周围的环境都很陌生。

好像我从未来过。

面前黑洞洞的巷子口像是会吃人的妖怪，只要我稍微靠近，就会被它吞吃入腹。

我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竟然莫名想起了两个月前体检时医生的话。

“人鱼症是基因病，你也随时可能会发病。”

看来，他的话已经开始印证了。

这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察觉到这个病症。

一个月前，我的记忆力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差，甚至忘了上交刚发的工资。

在妈妈问我要钱时，我急忙想要解释。

可她却狠狠给了我两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姜满，你怎么这么自私！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姐是累赘，不想把工资拿给她看病！你这个畜生！”

“你别忘了，这都是你欠她的！”

后来又有一次，我忘了带姐姐去医院复查。

妈妈随手抄起旁边姐姐用的输液器往我身上扎，“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你姐姐是因为你才落到这种地步，你现在连医院都不带她去！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我疼得惨叫，哭着喊：“我真的是忘了，不是故意的......”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最近的记忆力一直在下降，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姐姐生病了，你们就相信，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们就永远都不相信——”

可话还没说完，爸爸就一脚踹中我的小腹，“孽畜！”

我跌坐在地上，疼得发不出声音。

还没等我缓过来，他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我扔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

妈妈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含泪的眼睛失望地看着我，“姜满。”

“你怎么有脸，想骗我们你也得了这个病，来跟你姐姐争宠！”

“如果你姐姐能选择，你以为她愿意得这个病吗？！她都是为了你才会变成这样！”

最后，她说了跟今天一样的话，“什么时候想清楚，你再什么时候从地下室出来吧。”

我被他们关在地下室两天。

地下室很黑很冷，很潮湿，我发起高烧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右脚的大脚趾头已经被老鼠咬掉了。

流了很多血，很疼。

我怔怔地回过神，看向还没好全又因为走太久，开始阵阵灼痛的脚趾。

还没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看清楚脚趾头流没流血，却瞥见了身后几个男人高大的影子。

他们似乎一开始就跟着我了。

我心跳一滞，脑海中警铃炸响，拔腿就跑！

一边跑，我一边手指颤抖着给爸妈打电话。

打了好几遍，终于接通了。

手机里传出姐姐温柔的声音，“喂？”

我急促地喘息着，哭着急忙说：“姐姐，快来救我！我好害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后面跟着好几个男人......”

“你别着急，我马上跟爸妈说。”

我害怕极了她下一秒就丢了这段记忆，幸好很快，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妈妈的声音。

“小渔？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松了口气，可提起来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放下，却听见姐姐若无其事说：“没谁，是诈骗电话。”

“妈妈，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嘟，嘟，嘟。”

她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

她刚才明明还记得我说的话！

我瞪大了眼睛，全身血液变得冰凉，急忙再想打电话报警。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我的手机被人夺走，砸到地上，几个男人朝我围过来。

他们身上酒气冲天，目光淫邪，“小妹妹，一晚上多少钱啊？”

我想大声求救，还没开口，就被其中一人捂住嘴拽进了巷子。

“还用花钱？这个时间点哪家好人家的姑娘会出来乱晃！这娘们一看就是夜里寂寞，出来找艹的啊！”

我拼命摇头，却只能发出一声声呜咽。

男人“啪”一声打在我的脸上，我一阵头晕目眩，紧跟着就听见了几个人解皮带的声音。

他们靠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动作快点！”

“别放开捂着她嘴的手啊，这小娘们不老实，一会儿得叫人来呢！”

“哈哈！还怕她吗？刚才她不是给家里打电话了？她家里人也不见得理她啊！”

他们捂着我口鼻的手越来越紧，我头脑发昏，感觉身上好像在流血。

流出来的血是温热的，身体却越来越冷。

好疼。

路灯的光在眼泪中乱晃，是那样遥不可及。

妈妈，爸爸......

我哽咽着，终于彻底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