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去世的早，我一个人苦心抚养女儿到18岁。

母亲节当天，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她回到家直接黑了脸。

“你少拿这种西洋节日绑架我，这只会让我恶心。”

“这种破节日发明出来，就是全天下的妈妈用来PUA子女的。”

我陪着笑解释。

“就算不是母亲节，咱母女两个不能好好吃个饭吗？”

没想到她暴怒着掀了桌子。

“我偏不吃，你能把我怎么样？”

“想逼我孝顺？你自己怎么不喊你妈一起吃呢？”

我心脏猛地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碎了。

她拍下了手足无措的我，和这一地的狼藉，发布了笔记。

【母亲节，不快乐！】

【祝愿所有搞愧疚式教育的妈妈都去死！！！】

瞬间点赞破万。

她不知道的是，我比她更憎恨母亲的PUA。

因为我的母亲，是被强奸后强行坚持生下了我。

我“愧疚”了一辈子。

......

我默默地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碎裂的瓷盘。

油腻的汤汁浸透了我的裤脚，黏腻又冰冷。

女儿江眠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她和朋友语音的笑声。

“对，刚直播了一场大战，给你们看回放了吗？爽死。”

“什么？我妈？她正收拾呢，情绪稳定得很。”

“这种妈就是欠整治，一天到晚只会自我感动，你不掀桌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多碍眼。”

我的手指被一块锋利的碎片划破，血珠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没管，只是把那块碎片死死攥在手心，尖锐的刺痛让我保持清醒。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做好早餐。

江眠从房间出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玄关。

“早饭不吃吗？”我问。

她一边换鞋一边头也不回地开口：“没胃口，你做的饭，看着就想吐。”

“对了，通知你一声，昨天的视频火了，好多品牌方找我，我准备当个全职博主了，主打就是一个反抗窒息母爱。”

她说完，甩上门走了。

餐桌上，小米粥还冒着热气。

我打开她的社交账号。

置顶的视频就是昨天的一片狼藉，还有我呆愣在原地的样子。

下面的评论，一片叫好。

“姐姐好飒！我妈也这样，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烦。”

“干得漂亮！凭什么他们生了我们，我们就要感恩戴德？”

“支持姐姐，期待你把你妈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我关掉手机。

下午，江眠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语气严肃。

“江眠妈妈，江眠今天提交了退学申请，你知道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

“退学？她要高考了啊！”

“她说她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不想在学校里浪费时间了。”

“她说你也是同意的，我跟您确认一下。”

我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同意？我连她有这个念头都不知道。

晚上江眠回来，神采飞扬。

她将退学申请回执单拍在桌上。

“字我给你签好了，明天交给老师就行。”

她模仿我的笔迹，几乎能以假乱真。

“江眠，你不能退学！”我声音都在抖。

她嗤笑一声，抱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能？我现在的粉丝比你们学校所有学生加起来都多，我一条广告的钱够你一个月工资了，我还上那个破学干什么？”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

“哪种方式？”她打断我，“温晴，你是不是看我能自己赚钱了，没法再拿捏我了，所以你急了？”

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