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挤过人群冲到阳台后，看到了令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儿子整个身子已经荡在了空中，一只手被一个男人紧紧拉住。

我立刻冲过去伸手想要帮忙，却换来儿子凄厉的哭声：

“妈，我求你了，别救我了。”

他整个人呈现一种绝望的惨白，看得我心脏生疼。

但我依旧摇摇头，声音沙哑又焦急：

“聪聪，你听妈妈说，肯定还会有办法的，你先上来好不好？”

“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

“妈，对不起。”

儿子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眼中含泪地笑着开口。

“如果不是我，你和爸爸也不会吵架闹离婚吧？”

我愣了愣，无尽的自责几乎要压垮了我。

原来儿子还是知道了。

在儿子被检测出来侏儒后，沈厉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冷淡。

等到儿子长大懂事后，经常问我问什么爸爸不喜欢他。

我一再而再而三地想方设法替沈厉解释，却抵不过长年累月的冷暴力。

那天儿子熟睡后我和沈厉大吵了一架，他冷着脸看向我：

“当初我就说了把聪聪打掉，你不愿意，现在凭什么指责我不上心？”

原来，聪聪听到了啊。

泪水无尽滑落，我疯狂摇头：

“不，不怪你，聪聪。”

“你听妈妈说，爸爸妈妈吵架只是两个人的事，和你无关，真的。”

我立刻掏出手机给沈厉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喊出声：

“老公，我们这段时间吵架和聪聪无关对不对？你说话啊！”

儿子仿佛也平静下来，怔怔地听着手机这边的动静。

呼啸的风声仿佛把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电话那旁安静了两秒，林娇娇突然笑着开口：

“阿姨，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你非要生下一个侏儒，这么多年沈哥也不会被嘲笑，你们也不会有间隙，这么简单的事你还不懂吗——”

“闭嘴！”

我厉声怒斥。

下一秒，儿子的手一松，径直坠落下去。

目光交错，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解脱。

时间凝固的那一秒，我看到了他愧疚地看着我喃喃：

“妈妈，对不起。”

重物落地的声音将我整个人击溃，四周的尖叫声仿佛离我很远很远。

只有手机那旁沈厉厌恶的声音清晰入耳：

“江睿，你吼娇娇做什么？她说的是实话！”

“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吗？”

我攥紧了手机，半晌才哑声道：

“聪聪死了。”

“跳楼，死了。”

沈厉直接嗤笑出声：

“江睿，你想让我回去看望聪聪也换个借口行不行？他双腿瘫痪了怎么跳楼？”

“行了，你不就是因为手术失败了无处发泄想找我算账吗？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补偿给你。”

我只觉得心脏像是漏风了一样，疼得我蜷缩在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尽滑落：

“我们离婚吧，沈厉。”

“从今往后，你不配再当聪聪的父亲、我的丈夫。”

电话被直接挂断，下一秒支付宝到账三百万。

附言：

“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

我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跌跌撞撞往楼下走。

在看到聪聪嘴角挂着释怀的笑瞑目的那刹那，我双膝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好不容易爬上前，我将其紧紧抱在怀里，失神喃喃：

“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聪聪。”

“我爱你，我的儿子。”

————

将聪聪的骨灰送进火化炉后，我擦干眼泪打车回了家。

聪聪从小就喜欢的玩具书本，我要一起烧给他。

然而刚走到别墅门口，却发现我和聪聪的所有东西都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玩具被踩碎、书本被撕碎了。

只有一个还在不断说着“iloveu”的小熊玩偶还在亮着灯。

我刚捡起玩偶，身后就传来沈厉冷漠的声音：

“你不是想要离婚吗？可以，我成全你。”

说完，他直接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扔在我身上，一脸嫌恶。

我面无表情地捡起离婚协议书，点点头，转身就走。

沈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再度冷冷道：

“聪聪住院期间我会抽空去看望的，离婚的事我也会告诉他的。”

“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别让我从娇娇嘴里再听到你找事。”

我脚步一顿，勾起嘴角，没回头。

我当然不会再找事了，那太简单了。

我的儿子死了，我当然要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