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雪看出他尴尬，清了清嗓子将大娘隔开：“嗨，大娘，我先带他去洗手，脏兮兮的他也不习惯。”

布赤大娘看着席慕脏兮兮的胳膊才回过神：“好好好，你们快去，我给你们准备吃的。”

周沁雪带着席慕回去清洗，看他费力用右手去擦那些污渍，实在不落忍，索性自己拿了香皂抓住他手腕：“我给你洗吧。”

席慕本能想抽回手，周沁雪却不松开：“你这样洗不干净，到时候一身味儿多难受啊？”

她先粗粗冲了一遍，再仔细给他双手打上香皂，放到热水底下冲洗。

看见他手腕上那道猩红狰狞的疤时，周沁雪的手顿了顿，下意识放轻动作若无其事问他：“疼不疼啊你？”

席慕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眼中涌起冷雾。

当然很疼，手上的筋腱被割断时，他疼得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的老师得知情况，亲自飞到国内给他做了检查，然后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告诉他恢复如初的希望渺茫到几乎不存在时，他也疼得很麻木。

“不疼。”

他平淡抽回已经洗干净的手：“谢谢你，没事的话能帮我问一问什么时候能下山么？我想早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周沁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到底是多大的事儿，才让他这么决绝的想死啊？

她将自己的手也洗干净，外面忽然传来布赤大娘的声音。

“你找那个会治病的小伙子吗？他在雪儿家里，刚刚他才治好了我家的牛！”

有人找席慕？

周沁雪疑惑走出去，就看见次仁大叔驮着大包小包，怀里抱着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站在门口跟布赤大娘说话。

“次仁大叔？”

“雪儿，你的那个会治病的朋友呢？”

次仁大步走向院子：“我来谢谢他！昨天要不是他，我就没有家了！”

周沁雪看着他背上的大包小包和怀里的孩子，赶忙把他引进去。

看见席慕走出来，他脸上的笑顿时更热情了，一口大白牙闪着光。

“小兄弟，我来谢谢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这些都是我的一些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他单手抱着孩子，将背上那些东西一一搬下来，用生涩的汉语道：“按我们这边的传统，我的孩子的命是你救的，以后，你也是她的父亲，我会让她好好孝顺你！”

一边说，他一边将孩子也往席慕怀里塞。

背上的牦牛肉干，大袋晒好的松茸和虫草放在院子里，次仁还嫌不够：“我还在家准备了很多，你跟我回家去拿，我要请你吃肉喝酒！”

席慕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又怕弄伤那小孩，动作也不敢太大：“不用了，我不需要这些，孩子还很小，不要把她带出来见风。”

“小兄弟，你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次仁挠了挠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了，你们城里人都娇贵，应该吃不惯这些......那这个你拿着！”

他摘下胸口的天珠塞给席慕：“这是我阿公传给我阿爸，我阿爸又传给了我的，他会保佑你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