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掉了手上的工作，领着乐乐去医院做了检查，可给出的病例特征显示没有隐性的生理性疾病，我是这样，乐乐也是这样，大家都很健康。甚至医生给的建议都是多休息。

难道真的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觉吗？

回去的路上车流拥挤，我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染得夕阳更红，像血一样赤裸裸地摊在天上。

身后传来“叩叩”的声音，我把烟掐灭，转身弯下腰隔着车窗与乐乐对视。

“怎么了，乐乐？”

她小小的手指攥住了我放在降下的车窗上的手：“妈妈，你很累吗？”

我摇摇头：“妈妈一点都不累。”

“撒谎是小狗。”

“好，撒谎是小狗。”

我被她童真的言语逗乐，胳膊撑在车窗上。摸了摸她的头。

“要出来看看落日吗？”

她冲我张开双臂，我笑了一下，打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

夕阳那么高，乐乐也被我举得很高，看起来血像是染红了乐乐。

我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将乐乐放下来。

乐乐疑惑地歪了一下头，紧接着注意力又被其他东西转移走了。

她拉着我指着不远处雀跃道：“妈妈！神仙！”

我没来由地心慌冲淡了一些，顺势转过头——原来是一个常见的坑蒙拐骗的算命贩子。

我摇摇手指：“不是神仙，是骗子。”

乐乐认真地抬起脸：“是神仙！”

“好，乐乐说他是神仙那他就是神仙。乐乐是想找神仙算命吗？”

乐乐拉着我往那边走：“给妈妈算，妈妈最近太累了。”

明明我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季子安也是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却不知道乐乐遗传了谁，天生就对牛鬼蛇神感兴趣。

我有些无奈地跟着孩子的步伐来到摊子面前。

算命的是一个老头，头发凌乱夹杂着斑驳的白发，皮肤黝黑。

我觉得有些熟悉，又瞥了一眼。

老头乐呵呵地，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你们来了。”

神神道道地，好像在这就是为了专门等我们的一样。

我懒得给这种人眼神，反倒是乐乐认认真真地说：“给我妈妈算一算，她最近不舒服。”

我俯下身子柔声和乐乐解释道：“宝宝，这种都是骗人的，妈妈最近只是有些不舒服，休息休息就好了。”

乐乐被我有些说动，抬头看看我又看看老头。

出乎意料地，老头竟也愿意放过送上门的生意：“回去吧，孩子。还没到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拉着乐乐的步伐停下，忍不住呛他两句：“又说在等我们，又说时候没到，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吗？”

老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侧身看了两眼，却怪异地能看出几分慈爱的感觉：“确实没到时候。”

“今天不过是想来见你们一面。”

怪人。

我立马起了警惕之心，抱起乐乐急匆匆回到了车里。

乐乐趴在我的肩头微微晃动，似乎在和那个人挥手告别。

当我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时，车流刚好疏通。我摇上车窗，隔绝不远处投来的那道视线。

但当我望向天际线时，不知是在我眼里如此还是今天天气本就异常，此刻的夕阳余晖鲜艳得悚然，打在行人显得鬼影重重。

我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