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把乔依依送进医院，一直守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不受控的，浮现出秦岚递给他离婚协议时的样子。

她浑身湿透了，身影单薄得像是一张纸，拿着协议书的手在发颤。

鼻尖忽然缠上股夹杂着难过与愤怒的气味。

像被水浸过的旧纸糊在心口上，闷得人脑子发沉，又裹着点烧得慌的辣意，刺得鼻腔发酸。

他皱了皱眉。

乔依依睡得安稳，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气味儿哪儿来的？

病房外忽然传来哭泣声，和医生的低。

“抱歉，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那哭声更厉害了。

罗逸回了神，他知道了，是外头家属的悲痛漫了进来。

他守了乔依依一夜，第二天去给她买早餐。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开病房门，迎面走来两名警察。

“请问是罗逸先生吗？”

“我是罗逸。”

“您是否认识一位叫秦岚的女士？”

罗逸心头一跳：“秦岚是我太太，她怎么了？”

两位警察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沉声道。

“罗先生，我们刚接到国际刑警的消息，他们在抓捕一伙走私犯时，意外破获了一起绑架案。”

“据绑匪供述，被害人名叫秦岚，她在逃跑时跳入了大海，目前......尸体尚未找到。”

“轰”的一声，罗逸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手中的餐点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紧接着，一股极其浓烈的，难过的仿佛能触摸到实质的气味猛地灌入他的鼻腔，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捂住胸口，下意识寻找气味的来源。

他想，应该是警察在为秦岚的失踪感到悲伤。

可是，他们会为一个陌生人的失踪，难过成这个样子吗？

这气息里的悲恸太浓了，就像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要把泪水化作雨，淹没整座世界一样。

他忍不住问：“你们也认识秦岚吗？”

警察们摇了摇头，关心的看着他：“罗先生，您还好吗？”

罗逸强撑着发软的膝盖，颤声问：“那周围......是有人在哭吗？”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

其中一位轻声说：“罗先生，是您在哭......”

罗逸愣住了。

他抬手摸向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秦岚的话骤然响彻耳边。

罗逸，有没有可能，你闻到的其实是你自己情感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