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袭来。

谢暮秋往下滚落三十来个台阶才停。

手臂、额头到处都是擦伤，抬眼时，世界在眼前打转。

她触目可及得，是沈青堇一分不让地护在谢橙橙面前，小心翼翼地像在对待他的稀世珍宝：“疼不疼？她有没有伤到你？”

与沈青堇恋爱三年，他处处演出爱她的样子。

可谢暮秋从来不曾在他的眼底看到过这份关切。

原来，爱与不爱能够这么明显。

只是从前的她没有发觉。

眩晕感还在持续。

谢暮秋心窝一疼。

是拥着谢橙橙的沈青堇一脚踩向了她那颗早就不堪重负的人工心脏。

阵阵抽疼感如附骨蛆，分布在谢暮秋血脉四周角落。

所有，都抵不过沈青堇一句冷言：“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多少能有点长进......甚至想过橙橙回来，要不要放你一条生路？”

“可是你呢？”

“当初你害橙橙毁容，出国疗养多年才敢回来见我。”

“现在，你还想杀了她！”

“谢暮秋，你是想死吗？”

全身力气抽离。

谢暮秋望进沈青堇那快要将她冻成冰雕的漠然视线里，突然笑了：“是。”

“我想死。”

她此生唯一最重要的亲人也早就不在。

五脏六肺的疼都似乎在提醒谢暮秋，她连苟活的意义也丧失。

看着谢暮秋灰白的脸色，沈青堇心脏本能性抽疼。

下意识地竟然想和这三年间的每一次一样，将她拥进怀里安慰。

他拧起眉峰，努力将这份异样归咎于是换心手术带来的后遗症。

“青堇，”谢橙橙察觉到沈青堇异样，抢白：“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

“就算她之前做错了事，也一定有别的办法惩罚她......但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准任何人要她的性命。”

这一刻，谢暮秋心底骤然升起更加不好预感。

谢橙橙太懂如何折磨她！

果然，谢橙橙依旧笑着：“姐姐这辈子就是过得太顺遂了，不如，将她送去夜色一段时间？让她知道，这世界不是什么事都能遂她如愿。”

“反正那里也是你开的，姐姐在自家地盘上不会受罪。”

夜色是京城最大夜总会。

当初，谢橙橙母亲就是出生夜色，并在那儿和谢父珠胎暗结。

谢暮秋和沈青堇最初恋爱，就曾和他约法三章。

如果他要出入夜色，他们立刻分开。

可原来，她恨之入骨的地方竟然是沈青堇的产业！

谢暮秋平时更是连那扇大门都会绕着离开。

“沈青堇，你杀了我......”谢暮秋摇着头，刚才留下的伤口有血顺着面颊滴落：“我宁可死，也不要去那种肮脏的地方，让我母亲难过！”

闻言，沈青堇眸光黝黑。

他们谁都清楚，凭谢暮秋的姿色去到那里，绝对不是当服务员那么简单。

谢暮秋毕竟是他的女人......

可谢橙橙接下来一句话，又让沈青堇打消所有疑虑：“姐姐，比起我这些年受过的苦来说，难道夜色是个很差的去处吗？”

“算了青堇，或许我就是活该，还是不要让姐姐难过了。”

话音未落，男人冷冽就已经响起：“她难过也得受着。”

“如果不是她，我们不会分离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