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唤醒了江如黛沉重的意识。

她没死，还被送到了医院。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压抑却熟悉的咆哮声，即使隔着门板，也能听出那是傅南屿的声音。

“......什么叫情况不稳定？她为什么还没醒？不过是吓了一下，磕碰了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你们医院到底行不行！”

“还有，要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我......”

“傅先生，请您冷静。傅太太的身体情况非常特殊，她不仅仅是受到惊吓和外伤那么简单，她腹中的胎儿其实早就......”

医生的声音带着谨慎和一丝急切，似乎想要解释什么隐情。

江如黛的心脏猛地一缩。

医生要说出来了？要说她得了脑癌，要说孩子早就没有胎心了吗？

她几乎能想象到傅南屿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是震惊？是后悔？还是......更深的厌恶，厌恶她这具破败的身体和自作主张的决定？

然而，医生的后半句话被一个娇柔惊慌的女声硬生生打断。

“南屿哥！南屿哥你在哪里？我好怕，我头好晕......”是江如烟。

傅南屿还想继续质问医生，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了病房内江如黛刚刚睁开的眼睛。

四目相对。

傅南屿脸上原本因为她迟迟不醒而浮现的担忧与后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冰冷与漠然。

他甚至没有走进来看她一眼，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决绝地转身，大步走向江如烟，声音温柔：“别怕，只是轻微脑震荡，我带你回病房。”

江如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样，窒息的疼。

傅南屿不知道她和孩子的死讯也好。

以他现在对她的恨意，就算知道孩子早就胎死腹中，她只有一个月好活，大概也只会嘲讽一句，活该。

江如黛闭上眼，感受着身体里癌细胞啃噬的疼痛和腹部的撞伤的痛苦。

她快要撑不住了。

医生进来例行检查时，江如黛声音嘶哑地开口：“医生，能给我开一点止痛药吗？很疼。”

医生叹了口气：“傅太太，您的情况最好用一些效果更好的......”

“不用，”江如黛轻声打断，“我用不起，用最普通的就行。”

傅南屿早就切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她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过去自己攒下的，她得留着，办身后事。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药。

她去药房取药时，却在走廊拐角碰到了被傅南屿小心翼翼搀着的江如烟。

江如烟一看到她，立刻瑟缩了一下，紧紧抓住傅南屿的手臂。

“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江如烟柔弱开口，脚步却“不经意”地靠近，在与江如黛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好痛！南屿哥！”

傅南屿脸色骤变，立刻弯腰去扶她。

江如烟抬起瞬间蓄满泪水的眼睛，指着江如黛，声音委屈又害怕：“南屿哥，姐姐她......为什么推我？是因为你救了我没有救她，所以她嫉妒吗？可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真的好害怕......”

江如黛攥紧了手里刚取到的廉价止痛药，百口莫辩，也懒得辩解。

傅南屿抬起头，眼神阴鸷盯着江如黛：“江如黛，你的心肠还是这么恶毒！”

他猛地一把夺过江如黛手中那瓶白色的止痛药瓶。

“你不是喜欢疼吗？”他冷笑，“那就好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