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那杯热咖啡，看着周思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明明有全院最优秀的手术资质，毕业时的论文甚至拿了国家奖。

可就因为不懂人情世故，被科主任长期打压，连一台常规手术的主刀资格都拿不到。

每天做的都是开医嘱、换药、写病历这些杂活。

我的手术刀，快要生锈了。

周思源淡淡开口：“别被废物影响。那天跨科会诊，你对那个罕见病例的诊断思路，比你们主任还快半步。”

我整个人愣住了。

我想起那次会诊，几十个专家围着一个病历讨论不出结果。

我只是根据一篇国外最新的文献，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能性。

话没说完，就被科主任厉声打断，呵斥我一个住院医不要信口开河。

当时所有人都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这竟被周思源注意到了。

他看到了我的能力，在我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

连日的打压和孤立，让我第一次有了辞职的念头。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辞职信，拍在桌上。

我苦笑着，声音沙哑，“周医生，谢谢你。不过，可能没有以后了。”

“我的职业生涯，可能已经在这里到头了。”

“我撑不住了，准备辞职。”

周思源的眉头蹙了一下。

“辞职？现在？”

他拿起那张辞职信，在我面前缓缓撕成两半。

“现在辞职，不就等于承认了他们给你泼的所有脏水？不就正好遂了他们的愿？”

他看着我，语气平静却很有力量。

“你甘心让庸才霸占手术台，而你的才华只能烂在简历里？”

“林晚，你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救人的，不是用来写辞职信逃跑的。”

一句话，戳中了我的痛处。

我攥紧了拳头。

是啊，我甘心吗？

我寒窗苦读十几年，不是为了在这里受尽屈辱然后灰溜溜地滚蛋的。

周思源看着我的表情，继续说。

“想不想把他们加倍奉还回去？”

我错愕地抬头。

他眼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那个靠关系上位的科主任，三年前，剽窃了我的一份研究成果，才坐上今天的位置。”

原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向我发出邀请，声音冷冽。

“我们可以联手，搜集证据，把这种害群之马，连同你那个没担当的前男友，一起踢出医院。”

我犹豫了。

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住院医，拿什么和主任斗？

周思源看穿了我的想法。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句话，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好，我答应你。我该怎么做？”

我把我所知道的，关于宋阳之前为了数据好看，在医疗操作上一些不规范的习惯，全都告诉了他。

周思源的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这才像个拿手术刀的，够狠。”我和周思源结成了同盟。

在他的指导下，我不再硬碰硬，而是学会了不动声色。

我表面上依旧是那个任劳任怨、被所有人排挤的林医生。

但背地里，我开始默默记录科主任和宋阳在工作中的所有违规操作。

每一次查房的疏漏，每一次病历的涂改，每一次不合规的用药。

搜集证据的过程，比我想象的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