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阮云笙已经无力抵抗，她躺在地上，放弃了挣扎。

她只恍惚记得，有一声枪响后，身上的重负全消退了。

眼前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

她躺在病床上。

顾砚修正拿着热毛巾，帮她擦去脸上因疼痛出的汗。

见她苏醒过来，顾砚修松了口气。

“云儿，你的脸没受伤，否则真是白璧微瑕。”

“你不要怪静怡任性，何况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害她砸碎她亡母的遗物，还打她。她的脸肿了一整天。”

“平时都是我惯得你这般任性，静怡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能多包容她呢？”

阮云笙打断他道：“孩子？我的亮亮才是孩子。”

“二十岁，会勾引别人老公，登堂入室的女人，是什么孩子！”

顾砚修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这般田地，竟然还敢反驳他。

旋即，他扔掉热毛巾，冷冷道：

“对静怡的网暴还在继续，甚至连驯兽场都不能营业，静怡为此，抑郁症也严重了，每晚不是我抱着都无法入睡。”

“为了给你和你妈赎罪，我已经定在一周后举行你妈的葬礼，到时候在葬礼上要澄清对静怡的谣言。”

阮云笙不可置信地摇头道：

“不可能，我住院已经耽误妈妈入土为安了。”

“你不可以再消费她，还要为楚静怡颠倒黑白，我是不可能做的！”

顾砚修望着她，眼底不带一丝感情。

“别忘了，你还有几张照片在我手上，你儿子也还没有出院......你想让他再被抢救一次吗？”

阮云笙想起舞台上那摊干涸的血污，想起亮亮伤痕累累的身子。

她不可以再让儿子遭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紧紧闭上眼睛，木然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一周过后。

阮云笙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肩膀上的伤口尤其痛得厉害。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到了殡仪馆。

远远的，她就看到妈妈冰棺旁边还放了一张小病床，上面躺着的就是亮亮。

她眼眶蓄着泪水朝着病床跑过去。

冷不丁，一只脚伸过来，阮云笙硬生生磕到病床上。

瞬间，暗红的血夜顺着她白皙脸颊滴落。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了伤，跌跌撞撞跑到亮亮病床旁。

还好，亮亮没有事。

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小手努力想摸着阮云笙的脸。

“妈妈不痛，亮亮给你呼呼。”

这句话仿佛击溃阮云笙最后一根脊梁，她瘫在病床旁泣不成声。

身为女儿，妈妈为她而死。

身为妈妈，她又无力保护孩子。

她，太失败了......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嫂子，都怪我，不会穿高跟鞋，这才绊倒了你。”

阮云笙回过头去，楚静怡挽着顾砚修的胳膊，两人穿得仿佛要结婚一般。

她从地上爬起来，质问顾砚修道：

“为什么带亮亮来这里，他还有伤你知不知道！”

楚静怡满脸无辜地瞪大眼睛道：

“嫂子，今天不是帮我澄清事实吗？亮亮也是当事人之一，也该到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