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经年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身影。

“从霜，听说你昨天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于婉凝边说边朝着简从霜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简从霜闻声猛地抬头，强压下心底袭来的疼痛，她转头看向顾经年，装作往常般询问出声。

“经年，她是谁？”

顾经年勾了唇角，抬手覆上简从霜的头。

“她叫于婉凝，是你的好朋友。”

简从霜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同于婉凝拉开距离。

气氛一瞬间僵冷。

半晌，于婉凝率先打破了沉默。

“经年，阿姨生病一直念叨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顾经年闻言侧眸瞥了过来，带着几分警告蹙眉。

“什么时候的事？”

“从霜说告诉过你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或许，从霜根本没有把阿姨放心上吧。”

顾经年微眯眼眸，看着于婉凝的目光多了几分森冷。

于婉凝声音轻柔，却像针一样扎进了简从霜心中。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也怪我，怎么就把从霜随口的话当真了。”

听着于婉凝意有所指的发言，简从霜顿时怒气上涌。

“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阿姨生病了！”

是于婉凝在说谎！

“好了。”

顾经年只是笑笑，打断简从霜的解释，言语间是对她惯有的安抚与纵容。

“这不怪你，忘了就忘了，没关系。”

简从霜如鲠在喉，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知道。

顾经年分明是信了于婉凝，才会跟她说“没关系”。

不多久，司机到了门口。

在简从霜看不见的角落，顾经年用力捏住于婉凝的手腕，低声警告。

“收起你的小心思，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一个转身，顾经年又温柔吻上简从霜的额头。

“霜儿，乖乖在家等我。”

他安排好一切便离开了，全然没有发现简从霜眼底的抗拒与失望。

可是顾经年前脚刚走，于婉凝后脚就放弃了伪装。

她像女主人一样端坐在沙发上，而后故意俯下身子，露出锁骨处一抹暧昧的殷红。

简从霜眼眶一酸，紧紧攥住衣角，别开目光不愿再看。

于婉凝见状，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优雅起身，她不紧不慢抬手，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人物手绘，意味深长地在简从霜眼前晃了晃。

简从霜一愣，心脏瞬间冰冷，嘶哑着声音开口。

“这是什么？”

“啊？你说这个呀！”

于婉凝故作惊讶捂嘴，语气却更加甜腻。

“是经年亲手画的。”

“他说他画之前还练费了不少手稿，说那些都太青涩，所以昨晚......他重新画了我们的合照。”

于婉凝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简从霜心底最后的侥幸。

简从霜脸色惨白，心口酸涩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

明明顾经年说过，他只会为她执笔，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情趣。

于婉凝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在简从霜耳边轻声笑道。

“昨晚，经年还陪我画了好久。他说我新买的沙发，让他很有灵感......”

“别说了！”

简从霜声音陡然提高。

她猛地推开于婉凝，抬手狠狠打在于婉凝脸上。

尽管已经决定离开，但她还是不想看见顾经年同于婉凝留下的亲密痕迹，更无法忍受它被这样揭露在自己面前。

简从霜再想离开，却被于婉凝捂着脸侧身阻挡。

踉跄间，简从霜从她脸上捕捉到一抹得逞的笑。

再看过去，于婉凝手中的照片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另一张。

那是顾经年和他已逝姐姐的最后一张合照。

下一秒，于婉凝高高抬起手，作势要把相框狠狠砸上地面。

“你说......照片要是碎了，经年他还会不会继续跟你说没关系？”

简从霜心跳骤然停滞，大脑嗡嗡作响。

她比谁都清楚，姐姐的离开是顾经年一辈子愈合不了的痛，留下的几张照片，是他仅存的念想。

“不要！”

简从霜失声尖叫，几乎是扑过去想要阻止。

于婉凝却眼神闪烁看向门口，像是算准了时间，知道顾经年会回来。

就在顾经年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她刚巧触碰到于婉凝的手，照片就这样砸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霜儿！”

“经年......”

顾经年刚想上前，却被于婉凝拉住。

于婉凝死死咬着下唇跌坐在地上，手腕处被碎片划破，鲜血流了一地。

“经年，不是从霜的错，她只是把姐姐忘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

简从霜猛地上前抓住于婉凝，心中积攒的怨恨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刚要辩驳，却被顾经年一把拽开，阻止她再靠近。

“简从霜！够了！”

看着于婉凝微红肿胀的脸，顾经年面露失望。

他一手将虚弱的于婉凝打横抱起，一手拾起碎掉的照片，声音中压制了怒意。

“顾经年！我说不是我！”

简从霜不可置信开口，顾经年却拧紧眉头，任由碎片割破手心。

“看来是我平常太骄纵你，让你变得无法无天。”

“自己在家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看顾经年抱着于婉凝离开，简从霜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独自站在原地，她自嘲般笑笑。

顾经年，你又仗着我会记不得，偏袒她、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