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大好，我吩咐云翠和我一起出去赏花踏青。

云翠背上我的琵琶，笑开了颜：“夫人也该多出去走走，不必整日闷在府中。”

我二人来到永河桥边，此处人不多，风景倒是好。

我看了看云翠泛白的袖口，赏了她一些银钱：“去，小翠，给自己置办两身衣裳。”

云翠连忙摇头，我装作愠怒：“必须凑满两套，还要漂亮的，买回来穿上我过目。”

“另外，给我买点小吃，就是那家烤鸡腿，要辣。”

云翠走了，我席地而坐，开始抚上我的古琴。

琴声一始便再也收不住，我手法生疏了许多，琴声不免有些呕哑嘲哳难为听。

我心中郁结清了不少，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男声：“好有个性的琴声，敢问姑娘，此曲何名？”

“高山流水。”我不要脸地回答。

那男人被我的回答逗笑，半晌才又开口：“姑娘莫要说笑了，我是真的想知道。”

我回头，冲他俏皮地眨眨眼：“此曲叫洼地沟渠，谱的是我的人生，如洼地，塞沟渠。”

那男人盯着我的脸，半晌未出言答复。

我见男人月白锦袍，面貌不俗，心脏不免漏跳了几拍，又见他右眼眼角两颗红痣，清丽非凡，像是被毒蛇猝咬。

我跳了起来：“公子！你的眼睛！莫非是有蛇爬上了你的脸？”

我说着急忙掏兜：“公子莫慌，我有野路子。”

还未等我贡献出野路子，那人便晕倒在了我面前。

我把那人枕在我的腿上：“醒醒！醒醒啊！”

我见他如死尸，急忙把瓶子里的东西敷在他眼角。

他突然睁眼，眸中带笑，我却被吓了一跳，腿一蹬，正踹在他后脑勺处。

他还没风流几秒，就捂着头狼狈地哎呦起来。

我连忙道歉：“公子！实在抱歉！”

半晌，又像刚反应过来似的：“你怎的装晕吓我？”

男人一脸无辜地摊手：“明明是姑娘药力好，才敷上我就转醒。”

那里面只是几滴露水，我牙尖嘴利：“本姑娘往里吐的口水，药力当然好！”

男人听了兴趣更甚：“姑娘是神仙下凡，口水亦可入药？”

我无语，男人继续说：“不过姑娘这也算往小生脸上吐过口水了。”

“姑娘教我弹你刚才那支曲子，就当还我人情，可好？”

我被气笑了：“你想学琴开口说就是，费这般周章浪费我时间。”

男人瘪瘪嘴：“抱歉，我实在想逗逗你。”

男人果然也精通音律，不消半个时辰，他就把我的曲子弹奏了出来。竟然真的有些高山流水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问。

男人思忖片刻：“小白。”

我噗嗤一声：“小白就小白吧，不想说也无妨。”

小白抬眼看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我从善如流地答道：“你气度不凡，名字一定也相当好听，不舍得说那就不说喽。”

“你不问我是谁？”

“你肯定是哪家权贵的公子哥，像我一样忙里偷闲跑出来逍遥一番。”

“只是公子哥吗？”他眼中带笑。

“不然呢？难道是当今圣上？”

“有何不可？”他眼中笑意淡了。

我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才道歉：“抱歉，我可不是笑你。”

我淡去笑意凑近他，神秘兮兮地开口：“我虽从未面圣，但听人说圣上登基半年，却依旧讨不到老婆！”

“哦？”小白饶有兴致地凑近。

“皇帝都讨不到老婆，他得是多拿不出手的脸蛋啊！”

说罢，我和小白一起仰天大笑。

笑完了，我又怅然若失地开口：“不过这么一看，他也算个好人。”

“怎的说？”

“他脸蛋不好，一国之君，也不强行纳妃，怎的不算好人呢。不像我家那位......”

“你家那位？”小白眼中笑意全无，“你已嫁人？”

我没有回答，余光瞥见云翠匆匆赶来，站起身抱起琴：“公子可还记得这首曲子的名字？”

“洼地沟渠。”小白答道。

我满意地点头：“看来你已经学会了，它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心。”转身欲走。

“我还没彻底学会！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小白叫住我，他眼里情绪复杂，“编一个也行。”

我忍俊不禁：“我的名字有什么好编的，我叫祁晏晏，何臣风何老爷家的大房。”

“明日未时，我还在此地。”

“明日我没空。”

“那就后日。”

“后日也不一定。”

“那就每日。”

我摇摇头：“你每天没事可做？你还未娶妻生子吧？怪不知道那么清闲。”

他还没回答，我则快步走向云翠，云翠穿着新衣服，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儿。

我笑的开怀：“这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