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下楼的脚步声拽回，喉间满是血的铁锈味。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我颤了颤唇。

「尧......」

辰字终是没喊出，我便缓缓合上了眼。

等我再有意识时，李医生带着医疗队早已站在客厅了。

第一次见她是五年前。

她带着药箱特地来看望养姐，我被请了出去。

因为担心她被刺激，我偷偷躲在窗台下。

「药我给你送来了，和以前一样的吃法。」

养姐的声音有些犹豫：「对身体......有副作用吗？」

「真药才有副作用，这药没有，你安心吃吧，他们不会发现......」

当时旁边突地传来烟花声，后面的话我没听见。

可疑问一直埋在我心底。

养姐吃的是什么药？

她，真的生病了吗？

养姐突然又哭了起来，倒进黎尧辰的怀里缩成一团，眼眶通红。

「千千，对不起......我不想打你的，可你为什么非要刺激我呢？」

「你又想出去......勾引谁呢？都有婚约了还和男人搂搂抱抱......」

说着，她双手捂住脸，哭到肩膀颤抖：「我打人了，我是罪人......」

她边哭边对着脸颊，猛甩耳光。

黎尧辰冷冷瞪我一眼，忙心疼的抵上她额头。

连声安慰：「别自责！是她犯贱！活该被打！」

李医生也站在一旁帮腔：「就是，她人坏！该打！」

扭头，视线掠过地面时，她身体微微一僵。

「这地上怎么......有血？」

所有人纷纷转头，视线落在拐角处。

那里确实有一滩快要干涸的血，边缘还有拖拽的痕迹，顺着拐角一路通向楼梯。

黎尧辰眉头紧皱，刚要说话，却被哥哥出声打断。

「哪是什么血迹，这是兰兰养的猫调皮，打翻了番茄酱......」

刚刚紧绷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顿时烟消云散。

黎尧辰拧起来的眉头又慢慢松了下去。

突然，拐角响起一阵嗡嗡声。

哥哥走过去，捡起我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医院领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请问千千在吗？我是她科室的陈主任。」

听到这，哥哥扭头，便朝楼上大喊：「滚下来！你领导打电话找你！」

他等了几秒，见没人下来，便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又装死！」

黎尧辰一把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冷声开口：「什么事？」

「今天是千千生日，全科同事为她办了生日宴......」

「生日？难怪她今天在家作妖，给她姐气生了病，她不参加！以后也别给她整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砰的一声，砸了电话。

动作熟练无比。

我的同学，好朋友，连导师都是他嘴里乱七八糟的人。

养姐讨厌我，也讨厌她们。

每次有人找我，都被她挥舞着扫把撵了出去，等哥哥和黎尧辰一回来。

她便扑上去告状，说我带着不三不四的人回家欺负她。

甚至还将身上掐出的红痕给他们看。

直到他们看我的眼神渐渐冷漠，直到我被朋友们彻底孤立。

一切才结束。

我在这样的牢笼中，一天天长大，像条失了生气的死鱼。

其实死了也好，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这时，有人突地指着楼梯口，惊叫一声：

「看！那是什么？」

一缕暗红色液体顺着楼梯，像红蛇一样渗了下来。

映着头顶惨白的光，格外诡异阴森。

突然，摔进角落里的手机再次炸响。

黎尧辰走过去捡起电话，对着话筒不耐地怒吼：「我让你别再打电话......」

话说一半，他突然卡住了。

出口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荒谬：「你说什么？宋千千得了血癌，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