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晴浑身烧得厉害，意识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一会仿佛回到现代，看见昏迷的沈昱礼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抱着她感谢她这么多年的付出。

一会仿佛又回到了古代，身着龙袍的沈昱礼在御花园中从背后拥住她，下颌轻蹭她的发顶，声音缱绻得令人心醉.

“朕的沐晴，朕的皇后......朕恨不得将天下至宝都捧到你眼前，只求你永远这般对朕笑。”

可下一秒，所有的温情都被一声质问撕碎。

“香之，你告诉朕，只是监工，如何将皇后折磨成这样？”

她听不清凌香之巧妙的辩解，只恍惚听见沈昱礼拿起什么，随即呼吸一窒。

“......这缕断发，当真是皇后的？！”

凌香之语气尽是隐忍。

“是......陛下，皇后对您心生怨恨，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女一时惶恐，唯恐异样天象成真，危害天下！这才想着，若娘娘愿以戴罪之身，为仵作之学略尽绵力，或可感动上天，赎其罪孽，拯救天下苍生......”

苏沐晴蓦然惊醒，眼睛缓缓张开。

视线里的沈昱礼坐在她床边，握着那一把断发出了神。

见她惊醒，他眼里的欣喜一闪而过，随之眉头又紧皱起来，俊美的眼里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

“皇后，你恨朕，竟恨到如此地步？”

苏沐晴咳出一口鲜血，喷在他逼近的脸上。

沈昱礼脸上的冷意更甚，凌香之见状立刻上前，用衣袖仔仔细细擦拭他的脸。

“陛下！皇后刚醒，让臣女替她检查一下，等她病情稳定了您再询问她也不迟啊！”

沈昱礼挥开她的手，目光却死死锁着苏沐晴。

最终，他猛地将断发掷在地上，如同丢弃令人憎厌的垃圾，决绝转身。

苏沐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里尽是冷意，她抓住凌香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脉搏上。

凌香之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脉搏的异动，脸色大变。

苏沐晴缓缓地道。

“要是让人知道你在我怀有皇帝第一个孩子的情况下还虐待我，你猜陛下还保不保得住你？”

“你？！......”

苏沐晴此时平静无比。

“我知你所求，不过是这个凤位。可皇帝在天下众人面前发过誓，此生只会有我一个皇后，所以你一直折磨我。”

“我有办法让你坐上这个位置，条件就是，放冬晴出宫，此生再不得打扰她安宁。而我，自会躲到你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凌香之愣住，不可置信般看向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的女人。

“......好。”

可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视线转到她的小腹。

苏沐晴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沈昱礼还没走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异响。

他蓦然回头，竟看见苏沐晴从榻上滚落，匍匐于他脚边。

艰难地仰起脸，面色灰白如纸，唇边血迹未干，眼神却平静得令人心惊。

“陛下，臣妾感念您昔日深恩，亦知，凌姑娘才是您心之所向，情之所钟。”

“臣妾愿剖心沥胆，让出后位，只求成全陛下与她。”

沈昱礼身形微微一滞，目光像刀一样刮过她的单薄的身子，声音冷的吓人。

“你既已知朕在天下面前发的重誓......”

“只要让凌香之，从此成为‘苏沐晴’。”

她轻声打断，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陛下重誓，便永不破。”

沈昱礼眼底的冷愈发的深，他盯了苏沐晴许久，才冷冷说了一句。

“好。”

苏沐晴浑身都软了下来。

冬晴也安排好了，接下来，她只要等三日后的日月同辉，就能彻底离开这里。

可突然，耳旁传来凌香之冰冷的话。

“从今天起，凌香之就是苏沐晴。”

“至于你......什么都不是了。”

话音未落，她的头就被一个麻袋套上，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