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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将军谢景清出征前,曾为了我,
一人一骑孤身闯入匪寨,屠了整个寨子。
他自己遍体鳞伤,血流如注,
却将我毫发无损的,紧紧护在怀中。
他替我擦净脸上的血迹,声音虚弱却坚定:
“待我班师回朝,便许你十里红妆,此生只你一人。”
我替他拔下心口的箭矢,心中笃定:
这一生,就是豁出性命,我也会助他报仇雪恨。
五年里,我第七十八次替他领军歼灭敌军,
拖着一身伤痕回营时,却看到他正吻上一个纤弱女子:
“玉玲,回京我便予你凤冠霞帔。”
我爱入骨髓、为之豁出性命的男人,此刻竟与他人海誓山盟。
我一柄长枪祭出,横插在了二人之间,声音冰冷:
“谢景清,此话当真?”
……
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身后的将士都自觉退下。
谢景清松开石玉玲,深色的眸子瞥了我一眼:
“你不该擅自闯入我的帐内。”
他将貂绒袍子披在石玉玲的身上,生怕帐外的寒风侵扰了她。
石玉玲缩在谢景清身后,探头看向我时,却有一闪而过的得意。
我紧握着长枪,凝视着他:
“是怪我不该坏了你们的好事吗?”
谢景清替她理顺了发丝才缓缓起身。
他步子轻缓,骨节分明的手抚在我的长枪上,神色泰然:
“我是一国之将,纵然是三妻四妾也理所应当,沈漾,你善妒的毛病得改改了。”
我不禁心中嗤笑。
当年朝中最得器重的少年将军,竟愚蠢到如今这副样子。
石玉玲入营半年,整日陪在他身边,他竟还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我忍着身上的伤痛,长枪一转,抵在谢景清的喉间:
“你还当自己是一国之将?”
“这几年整日沉醉于温柔乡,你亲自出征过几次?”
他目光一凝:
“这不是你一个副将能置喙的,我能让你一个女子入营,已是给你最大的优待,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越发觉得陌生。
我持着长枪越过他,指向石玉玲,声音冰冷:
“好,我可以不管你,但我要杀了她!”
石玉玲眼神一缩,豆大的眼泪缓缓滑落。
看似不经意的伸手,去故意打碎了案台上的茶杯。
谢景清瞬间转身,抓起她的手,紧张的查看:
“伤着没有?”
石玉玲娇弱的靠在他怀里摇头,却看向我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对不起沈副将!我不该住进将军帐里的。”
“我现在就去俘虏的囚牢,求您不要杀我。”
说着她便要起身,却被谢景清一把拉住,重新跌入了怀中。
谢景清神色坚定:
“你就在这里,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随即,他捡起一个碎瓷片朝我扔过来。
瓷片划过我的手背,渗出血来,长枪掉落在地上。
谢景清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不要把你那套粗鲁的行径带到玉玲跟前,她见不得这些。”
我看着自己的残破盔甲、满身伤痕,忍不住心下悲凉。
我也曾是相府不可一世的掌上明珠,是父亲和皇帝膝下最任性恣意的郡主。
为了谢景清,我才偷偷踏上了边疆战场。
可我五年来的披荆斩棘、生死不顾,在他眼里竟成了粗鲁。
而眼前这个女俘,却被他视作珍宝。
我心下决绝,取下腰间令牌,朝着他扔过去:
“既然这样,我这副将今日就此卸任。”
他目光微微闪烁,推开了石玉玲,拦在我的身前:
“沈漾,你不能走。”
犹豫片刻,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又道:
“我现在就送玉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