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老太一直僵持不下，最后老警察做主，把杨老太的儿子张大哥叫来。

杨老太是法盲，她儿子可不是。

张大哥虽然对这一千块颇有怨言，但见情形不妙，也不敢再多说，埋怨了杨老太几句，才扫码付了钱，扯着杨老太走了。

临走前，杨老太那双三角眼在我身上看了又看。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清楚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我刚踏进教师办公室。

“小孙，”年级主任老陈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朝我招招手，脸色不太好看，“你来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了过去。

门一关，老陈没绕圈子。

“昨天傍晚，你是不是跟一个老太太起冲突了？还闹到报警了？”

我头皮一麻。

传这么快？

“主任，事情是......”我赶紧把川菜馆吃面、被骂、砸手机、报警、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过程快速说了一遍，尽量客观，但火气还是压不住地从齿缝里漏出来，“…警察都在场，可以作证。最后是她儿子赔的钱道的歉。”

老陈听完，皱着眉叹了口气：“唉，你这......我知道你委屈。但是小孙啊，对方老人今天一早，把投诉电话打到教育局了。实名投诉你，说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说你......说你师德有亏，仗势欺人，骚扰老人，还利用网络舆论施加压力。”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自主提高声音。

“简直是胡言乱语！哪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分明就是她......”

“我知道，我知道。”老陈摆摆手，示意我冷静，“局里那边，我把情况解释了。但是呢，”他话锋一转，表情为难，“投诉既然发生了，还是这种社会纠纷，影响确实不好。按照学校规定，你这期…评优评先，就先不能参加了。这也是不得已，你要理解。”

我刚还因为愤怒涨红的脸一下白了，像被人用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评优评先，不光关乎奖金，更关系到后面的职称。

我兢兢业业这么久，现在就因为这么一通投诉电话......

我张了张嘴，想争辩，但看着老陈那张写满“按规定办事”的脸，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行了，先去忙吧。这事就当个教训，以后处理私人纠纷，注意点方式方法。”

听到铃响，老陈挥挥手示意我先走。

我憋着一肚子火和窝囊回到自己办公室

手机还在桌上震个不停，但我压根没心情看。

快中午时，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对方语气很急，“我是物业的！”

“您家门口怎么回事啊？堆那么大一大袋垃圾！汤汁都漏出来了！臭气熏天！邻居意见很大！麻烦您这边尽快处理！”

我愣住：“什么垃圾？我早上出门门口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从不把垃圾放门口。”

“怎么没有！都快堵住过道了！一袋黑的，看着像是厨余垃圾，味儿特别冲！您赶紧回来收走！不然我们只能按无主垃圾处理，但清理费要算到您这个月物业费里！”

“说了不是我放的！”我也火了。

物业那边也不耐烦了，“照片发您微信了！自己看！赶紧的！”

电话被粗暴挂断。

简直莫名其妙！

我点开物业发来的微信图片。

照片里，我家防盗门前，赫然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垃圾袋，袋口没扎紧，能看到里面烂菜叶、鱼内脏之类的东西漏出来，周围地面还有深色污渍。哪怕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酸臭腐败气味。

根本不是我家的垃圾。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