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重复着小年临死前的样子。

“妈妈，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理我们？...”

“妈妈，是不是我不听话，所以爸爸不要我了...”

我被这无止尽重复的噩梦惊醒。

林展书坐在床边一脸憔悴。

他看到我睁眼，立刻凑过来，声音沙哑：“婉儿，我......”

“滚！”

他被我的这句话堵住了嘴，在一边皱着眉欲言又止。

“你不走是吧，我走！”

他看我要下来，立马过来扶我。

“婉儿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我错了，可你要注意身体啊！”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

“婉儿…”

他跟着我，一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

“婉儿，我错了，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不想跟他废话，而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上了车，在他想上车的时候，我狠狠关上了门。

“常婉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儿子死了，儿子的葬礼我不是故意不来的！”

听着他的怒吼，我觉得十分好笑。

“原来你心里还有我们的儿子啊，我还以为白妙妙那个才是你的呢？”

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立刻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跟妙妙只是普通朋友！她一个女人带着有心脏病的孩子不容易，你怎么就不能多点同情心！”

“同情心？”

我给他气笑了。

“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林展书！你让我跟谁同情心？跟你那个只是受了惊吓的普通朋友的儿子同情心吗？”

“她的儿子是命，我的儿子就不是命吗！”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语气也低沉了下来。

“儿子死了我也很难过，但你也不能…”

听着他的话让我胃里直恶心。

“师傅，开车！”

我不再想看他，我只想早点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路上很多房子都坍塌了，但幸运的是家里还比较完整。

这份幸运刺痛着我，如果那天林展书会回来陪儿子庆生，我其实没有打算出去给儿子过生日。

可他只说了他忙，可地震来临时，他却能第一时间找到白妙妙。

我回到家开始收拾自己和儿子的东西，好早点搬离这个伤心的家。

看着儿子的一件件物品，我不忍又想起了从前。

林展书会因为白妙妙一个电话，在深夜抛下发烧的儿子，赶去给她修水管。

他会因为白妙妙的儿子想去游乐园，而忘记早就答应好要陪小年参加的学校亲子活动。

他会给白妙妙的儿子买昂贵的进口玩具，而嫌儿子心心念念的小熊玩偶太贵。

到现在我才明白，小年和我根本就不在他的心里，他的心里只有白妙妙。

我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