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前，打翻她手中的纸笔，犀利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杀意：“现下对我提和离，你是想借此躲避家法？”

褚藏雪将视线从掉落在地上的纸笔收回，压下心口的苦涩，对上他凌厉的眉眼。

“她摔倒和我无关，我同你和离，也不是为了逃避责任！”

“你还狡辩？！”男人眉间满是不悦，“从前我只觉得你对阿虞只是有些不满，如今你却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死手，既然你嘴硬不肯认错，那就给我去院子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话音落，守在门外的下人立即冲进来，将褚藏雪押了出去，强行将她摁着跪在姜虞房前的院子内。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她的反抗害得一直服侍她的丫鬟也跟着受了惩罚。

褚藏雪知道裴淮烬不会信她了，也不想牵连无辜，那这个罪也只能认下。

京城的冬夜十分寒冷，褚藏雪被冻得脸色发紫，管家看不下，去给她说情，却只换来男人冷冰冰的一句：“她该的！”

后半夜，姜虞从昏迷中醒来，她靠在男人怀里，苍白的小脸透着委屈和自责。

“你别怪藏雪姐姐，要怪就怪我，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情分。”

房间的隔音并不好，再加上夜里寂静，他们的一字一句都丝毫不差的落进了褚藏雪耳中。

“你没错，错的是她，也怪我，怪我没早点看出她会如此心狠手辣，害了你，还差点害得我们的孩子......”

听到男人言语间透出的恨意，褚藏雪的心忽的抽痛起来，她望着眼前透出光亮的窗户，忽的笑起来。

笑她当初眼瞎看错了人，笑裴淮烬自始至终都没有信过她分毫。

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她没来得及用手捂住嘴，就呕出一口鲜红刺眼的血。

褚藏雪甚至都来不及害怕，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褚藏雪吐血昏迷的事，裴淮烬是第二天下午才知道的。

他来时，只瞧见褚藏雪脸色苍白的缩在单薄的被褥里，听到她喊自己名字。

裴淮烬嘴角忍不住上扬：“睡着了，还喊我？”

他走进才发现褚藏雪眼角挂着泪花，哪怕是睡着了，眉头依旧拧作一团。

裴淮烬在床边坐下，拿着手帕想替她擦去泪花，却忽然听见褚藏雪清晰的一句——

“裴淮烬我恨你！”

她恨他？！

听到她话时，裴淮烬还不敢相信，联想到褚藏雪近期对他的态度，男人的眉头瞬间拧作一团。

他丢掉手帕，强行将还昏睡的褚藏雪从床榻上拉起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男人面若冰霜的盯着她，褚藏雪嗓音沙哑：“前几日你说过，只要我答应替姜虞在永安王的家宴上献舞，无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如今我有一事相求，你不能反悔！”

想到她刚才做梦说的话，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他反悔过的，可太多了。

比如他曾对她立下的那些，今生今世只钟情于她的海誓山盟。

但褚藏雪没多说，她脚步虚浮地从床榻下来，再次拿起和离书递给裴淮烬。

“我认真的。”

这是她第二次提出和离了，想到她对姜虞做的事，还有她方才的梦话，裴淮烬闷笑了声。

接过纸笔，落笔前，他没有半丝眷恋的望着褚藏雪，因为他知道褚藏雪现在只是在同他使性子。

“你别后悔！”

“不悔。”

她已经认清了事实，也看透了他的心，便没什么好后悔。

裴淮烬离开前，还提醒她，让她好好准备两日后去王府献舞。

褚藏雪很爽快的答应了，只要完成这件事，他们从此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