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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村来了个城里的大小姐,说是来投奔自己的竹马哥哥,下乡的知青方子期。
她一来,就打着忆苦思甜的名号,接管了方子期的工资条,要求方家一天只能花三毛钱。
起初村里的人都存了看戏的心思,毕竟方子期可是刚娶了媳妇,奋斗一小的舞蹈老师,梁音。
可方子期却将小青梅沈竹心宠上了天,就连妻子梁音因为腿伤抓药多花了一分钱,都要被罚去割猪草。
“梁音姐,每天只能花三毛钱的规矩是咱们说好的,你看病抓药多花了钱,就要去割猪草补上。”
梁音抬头,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沈竹心。
她依偎在方子期身边,而方子期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
梁音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自从沈竹心来到方家,方子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
方子期只让梁音喝稀粥,可家里但凡有个鸡蛋,方子期必定夹到沈竹心碗里。
方子期辛苦挣来的工分直接划到沈竹心名下,却用梁音一个人的工分负担全家的开支。
梁音割猪草时不小心划伤手,方子期不闻不问,可沈竹心只是被蚊子咬了个包,他就紧张地满村借花露水。
梁音曾无数次委屈的质问方子期为什么。
可方子期却只是冷着脸叫梁音懂事点。
“沈叔叔是我爸的战友,为了救我爸断了条腿,年纪轻轻就去了,我有义务照顾好竹心。”
就像现在,沈竹心只是委屈的瘪了瘪嘴,方子期就立马朝梁音横眉冷对。
梁音看着方子期,不自觉红了眼眶。
“方子期,你知不知道我伤了腿,要是不及时敷药,有可能一辈子都跳不了舞了。”
她才刚刚考上奋斗一小的舞蹈老师。
方子期闻言皱了皱眉,眉头划过一丝不忍。
“竹心,”他开口,“要不算了。”
谁料沈竹心立马挤出两滴眼泪,“子期哥,当初是你亲口答应我的,要忆苦思甜,每天只花三毛钱。”
“梁音姐只是受了点小伤便叫苦叫累,可方叔叔和我爸那个时候哪怕是断了腿,都还要上阵杀敌呢!”
说罢,沈竹心转身就要走。
方子期连忙拉住她,缴械投降:“好了好了,都听你的。”
他转头,吵着梁音冰冷道。
“是你先坏了规矩,竹心叫你去割猪草,合情合理。”
“梁音,你不要无理取闹。”
说罢,方子期就扔给梁音弯刀和背篓,将她推搡出门外。
梁音僵立在门外,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不明白,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方子期,为何会变成这样?
明明三年前方子期刚下乡时,对梁音一见钟情,哪怕得知梁音是孤儿,也不顾舆论的拼命靠近她。
那时,他会在她练舞崴脚时,毫不犹豫地蹲下身,背着她走过村里长长的田埂,哪怕自己累得满头大汗,也舍不得让她多走一步;
那时,他会省下好几个月的粮票,只为换来一双柔软的新舞鞋,在她生日那天红着脸送出,眼神亮晶晶地期待她穿上起舞的模样;
那时,他会在全村人质疑她“跳那些洋气舞有什么用”时,第一个站出来,声音洪亮地告诉所有人,梁音的舞蹈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
梁音颤抖的捡起弯刀,向着后山走去,头顶的星星忽明忽暗。
她抬头,努力忍住眼中酸涩。
可还是在目光触及月亮旁的那颗启明星时,留下了眼泪。
方子期曾告诉她,月亮旁最亮的那颗星叫作金星,也是启明星。
它会永远陪着月亮,这种天文现象就叫做金星伴月。
而他,也会如金星伴月一般,永远只陪着梁音。
星为媒,月为约,许她余生之偏爱。
梁音打满一筐猪草回到家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枯坐在床上,小腿的疼痛愈发明显。
梁音思索再三,还是在清晨敲开了卫生所的大门。
“能......赊账,给我开一副药吗?”
卫生所医生对方家的事也有所耳闻,对梁音多少有几分同情,便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沈竹心尖锐的声音传来。
“不行!”
她冷着脸走进来,“子期哥是知青,你作为他的妻子怎么能赊账?”
“若付不起,便不要开药了。”
梁音被沈竹心气得红了眼,“沈竹心,明天我就开工资了,我用我自己的工资还账还不行吗?”
谁料沈竹心扬起手腕,手里拿的赫然是梁音的工资条!
“不好意思啊梁音姐,子期哥已经把你的工资条给我管了。”
梁音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抢夺沈竹心手中的工资条,沈竹心却转向医生。
“若有病人付不起药费,该如何抵债?”
诊所大夫不明所以,迟疑道:“让......让他们给卫生所挑水劈柴抵债。”
沈竹心点点头,“那梁音姐便去打水劈柴吧。”
梁音死死盯着沈竹心,声音颤抖,“我要去找方子期,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
“别闹了!梁音。”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方子期站在卫生所门口。
沈竹心见方子期来,神情变得更加趾高气昂,“子期哥,我们的父辈都是带伤上战场,既然要忆苦思甜,我想挑水劈柴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梁音姐吧。”
方子期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按竹心说的办。”
梁音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心中的疼痛远胜过腿上的伤。
“好,我去。”说罢,梁音挑起水桶,踉跄的向村口的水井走去。
梁音拖着伤腿,水桶在崎岖路上剧烈摇晃,冰冷的井水混着额角的冷汗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她咬着苍白的下唇举起沉重的斧头,每一下劈砍都牵扯着腿伤,身形摇摇欲坠;
直到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梁音才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柴堆旁,任由泪水无声地砸进尘土里。
夜色渐暗,头顶的伴月星一闪一闪。
可方子期,却再也不会给她所有的偏爱了。
梁音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她在后山枯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便去了村委会。
“村长,这是我的离婚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