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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乔念,我来找顾砚忱。”
前台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
一身泛旧的米白色的旗袍,盘扣扣到最顶上,长发挽到一侧用素簪固定住,那张脸素淡却极美,一双潋滟的眸里空寂无光。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不到一岁大的小婴儿,穿着粉色的连体小衣,此刻正熟睡着,小脸蛋紧紧靠在女人的胸前,睫毛长而密像两把小扇。
周遭来来往往的职场人士,无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而她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引得周围人都纷纷投以目光。
这对母女颜值可太高了吧。
难不成是如今京市新贵,顾砚忱的妻女?
毕竟这里可不就是顾砚忱的地盘?
众人议论纷纷。
前台低咳一声,也觉得这个场面太诡异。
“你是我们总裁什么人?没有预约,一般是见不到顾总的。”
乔念张了张嘴,“曾经的顾太太。”
这话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泊,激起涟漪。
前台闭上了不知何时张大的嘴,态度180°大转弯。
“您稍等,我询问一下总裁办文助理。”
不消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助理亲自下楼来接。
“乔小姐,你这边请。”
乔念点了点头,文成是顾砚忱贴身跟班,他来了,那就是顾砚忱的意思。
她紧了紧心神,迈步。
在电梯门关上后,文助理透过眼镜片偷偷打量身边的女人。
乔念变了,才一年,曾经那个娇滴滴的乔家千金褪去了所有光环,仿若身上所有的刺都被拔掉了。
却依然不俗,难怪总裁方才听到她的消息会脸色乍变。
“乔小姐,这个孩子是......?”他小心翼翼试探。
“她叫央央,乔央。”乔念喃喃,继而一双潋滟的眸淡淡的瞄向他,似看懂了他心中所想,格外哀伤,“顾砚忱的孩子。”
文助理笑了。
“乔小姐,乔家已经破产了,你也不至于找个孩子来冒出总裁的血脉吧。我都不信,何况是总裁?”
“更何况乔家已经破产了,乔氏夫妇也已经......你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太晚了些?”
乔念脸色泛白,说起往事,感觉喉头都要泛起腥甜。
从前恩爱的爸妈,一个不堪债务压力跳楼自杀身亡,一个为了抢回最后的首饰给她治病,车祸身亡。
好好的一个家,一朝崩析。
爸爸总是骂她,要不是她不肯低头去求那个人,或许一切都不会到这个地步。
妈妈却不强求她,只是说,“我的念念,不想回头,就不回头。”
可是妈妈不在了,为了央央,她不得不回头。
这时,电梯到达了顶层。
随着电梯门打开,乔念的脚步不由变得迟缓。
她迈步在大理石地砖上,抱着央央的腰肢细到不可思议,人清瘦到苍白。
她穿着平底鞋,白色的淡绣花材质,和她的旗袍一个色泽,宛如融入到这深银色的环境中。
她的步履不快,甚至是越来越变得极慢。
越靠近,那些记忆就变得越清晰。
“顾砚忱,我喜欢你。”
“顾砚忱,你刚才亲我是什么意思!”
“呵,乔念,一个空有皮囊的草包大小姐而已,回归家族之前陪她玩玩。”
“砚哥,我刚才在门口看到乔念了,她好像听到你说的话了。”
“是么,听到了也好,我早就腻了。”
“可是砚哥,周倜就在隔壁,她对乔念虎视眈眈,我瞧着乔念刚才那脸色就不对劲,万一周倜给她下了药......砚哥,你去哪?”
那些记忆裹挟着太多情绪,乔念已分不清爱更多还是恨更多。
那之后,她不是没有来找过周砚忱。
可他从京市消失了。
再之后,听说他回了帝都顾家,有了未婚妻。
两年后,听说他又回来了,只是堂堂帝都第一世家顾家嫡长孙竟在京市开起了公司,风头一时无两。
她成了他们曾经共同圈子里玩弄后被抛弃的那个女人。
若非她患了癌症,只有几个月可活,她是不会来找他的。
滴地一声。
不知哪吹来的一阵风,霍然拂起她耳畔的珍珠耳坠,敲击出清脆的响。
总裁办公室门打开了。
乔念抱着央央站在那,她忍不住眨眨眼,空洞的眼眸闪过一道碎光,细看,似是泪。
她抬头,看着眼前尊贵至极的门楣,心想,她终究是赌输了。
她没有赌赢一个男人的真心,反而把自己也输了进去。
她缓缓抬步,踏了进去——
若不是她熟悉周砚忱身上自带的冷檀香和身躯骨骼的每一寸,她不会将那个单手插兜,全身被剪裁合宜定制灰色西装,浑身无一不透着疏离冷矜,充满上位者气息的男人认出来。
他变了。
变成她再也渴求不来的手握权与钱的一个真正的男人。
顾砚忱似恍然未察身后的乔念。
他正在打电话。
右手指骨紧握着黑色手机,打理恰好的额头碎发细微垂在额侧。
男人骨骼优越,面容深邃,高而挺的鼻梁骨往下是两瓣绯而薄的唇,吐出些似远似近飘来晦涩的专业术语,嗓音比当年要低哑深沉许多。
叫乔念不由失了神。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逼近到他身上的气息几乎和回忆里一样将她溺毙的时候,乔念如梦方醒!
他在打量她,脸色不怒不喜。
她低低的叫了声。
“顾砚忱......”
出乎她意料,他应得平和。
“嗯。”
嗓音低哑蛊惑,仿若一如当年,在她面前总是佯装乖巧沉默,叫她心动不已的模样。
可继而他看向她,“顾砚忱也是你叫的?”
话语里,是无尽的高傲与嘲讽。
乔念喉头微哽,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婴儿,“是,顾总。许久不见。”
这个称呼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瞳孔一缩。
“好一个许久不见!”
下一秒,男人一只铁臂环绕过她宽松的米色旗袍包裹的细腰,力道大到将她的腰身箍紧到腰臀线条毕露的地步,径直将她压进那宽阔冷硬的怀抱里。
西装布料的冰冷和男人炙热的温度一同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