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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直到假死脱身的霸总丈夫连续三个月没收到糟糠妻子发来的留言,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询问助理:“我假死脱身三年,宋知意带着孩子还完债了吗?”
助理一头雾水:“裴总,太太给小少爷办完葬礼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我还以为,你们离婚了呢。”
男人猛地一顿,脸色煞白。
他不知道,在我穿着保洁服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时候,却看到了创业失败,留下巨额债务假死脱身的他,正穿着阿玛尼春夏最新款高定西装,将一个钻石堆积成的汽车人玩具送给高台上的七岁男孩,祝他生日快乐。
而我们的孩子因为没钱交医药费,在昨天自杀了。
1
三年前,我的丈夫裴子期因为创业失败自杀了。
留给我和孩子的,是一份高达三千万的巨额债务。
我穿着保洁服跪在走廊擦地板的时候,一门之隔的豪华大厅正在办生日派对。
我羡慕地朝隔壁看去,却看到死了三年的丈夫,穿着阿玛尼春夏最新款高定西装,将一个由钻石堆积成的汽车人玩具送给台上的七岁男孩。
羡慕的声音从敞开的门缝传出来:
“真不愧是身价百亿的大总裁,为了给一个孩子过生日,全市最贵的宴会厅说包下就包下。”
“还有门口地方无人机阵队,光是刚才撒的钱就得有几百万了吧?”
我跪在地上,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没有人知道,他们口中身家百亿的裴总,是我死了三年的丈夫裴子期。
更不知道,我和他的孩子夏夏,一天前刚因为交不起医药费死在了医院。
儿子做化疗的时候,债主雇的打手刚好闯进来。
面对消瘦得连骨头都清晰可见的儿子,债主冷嗤一声:
“钱都还不起还治什么病?你妈没告诉你吗?唯一能给你捐骨髓的人是你爸,三年前就死了。你现在再怎么治疗也没用!拖油瓶!”
说完,他们就抢走了我身上最后的一百七十块钱,扬长而去。
当晚,儿子就割腕自杀了。
从前打个针都要哭闹很久的孩子,那个晚上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护士通知我的时候,只交给了我两样东西。
一个被硬币塞得满满的小猪存钱罐。
里面有七十二块钱。
一个歪歪扭扭,甚至还有拼音的纸条。
【妈妈,对不起。夏夏不想当拖油瓶。】
我不知道是自己怎么走出医院的,只记得我好像跪遍了所有科室,求他们让我的孩子暂时停在医院。
于是我今天只能擦着怎么都流不干的眼泪,继续努力上班。
因为只有赚了钱,才能让儿子有地方安葬。
想到这,尽管我的眼睛已经因为哭泣,红肿得可怕,但我还是努力瞪大想要看清里面人的样子。
那个衣冠楚楚,豪掷千金的男人,真的是我三年前自杀的丈夫吗?
酒店经理见我不干活,抬脚踹翻了我面前的脏水桶。
“发什么呆?现在是工作时间,赶紧干活!不想干别干了!”
脏水泼了我一身,冰得我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不是梦。
真可惜,不是梦。
同事兴奋地拉住我。
“快走快走,裴总说只要我们愿意陪他的孩子玩游戏,每个人都有红包拿!”
宴会厅布置的很豪华,光是生日蛋糕就足足有二十层。
还有角落里大大小小的生日礼物,堆起来都有一人高。
我散下了头发,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往前走。
轮到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游戏就是给拿着水球的小寿星当靶子。
水球重重地砸在脸上,然后爆炸,激起人群的阵阵欢呼。
我却彷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愣愣地看着眼前穿着高定小礼服的孩子。
要是儿子没死的话,过完年也要七岁了吧。
一周前我还问他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儿子摇了摇头,说什么礼物都不要,他只想省下钱让妈妈能快点还清债务,以后别那么辛苦。
鼻子一酸,我连忙垂下眼。
一双昂贵的定制皮鞋出现在我眼前。
裴子期扯了扯领带,递给我一个红包:
“赏你的,拿好。”
我颤抖着接过红包,里面的份量不轻,肯定不是小数目。
要是我昨天就有这笔钱,儿子是不是就能交上医药费了?
这笔能救我儿子命的钱,裴子期轻轻松松就发出去了几百个。
见我不说话,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嫌少?”
小寿星也闻声看来,朝我又扔了一个水球。
众目睽睽之下,我的脸上再次炸开水花,吸引了无数道异样的眼光。
同事戳了戳我的后腰:
“愣着干什么?赶紧拿着红包走啊。别忘了你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恍然回神,压着眼底的涩意转身。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等等。”
我回过头,叫住我的是小寿星的妈妈,许琳月。
我认识她。
三年前,就是她告诉我,裴子期坠海,连尸体都找不到。
见我看过来,许琳月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得意,接着状似抱歉地递给我一个红包。
“小孩子不懂事,砸到了你,这是赔偿。”
我接过红包,下一秒不知谁踢了我一脚,让我径直跪在了许琳月面前,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许琳月捂着嘴,满眼惊讶:
“小姐,只是一点钱而已......你不至于跪下吧?”
裴子期也被吸引,看了过来,一脸嫌恶。
我咬破嘴唇,捡起地上的红包跑出了酒店。
这些钱应该够我给儿子买块好点的墓地了吧?
2
看着儿子被送进火葬场后,我还来不及松口气,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想知道真相吗?点进去。】
附赠一条神秘网址。
点进去之后是一段裴子期和许琳月缠绵视频。
裴子期拖着许琳月的腰将人压在书桌上,一手箍着后腰,一手抓着长发。
一紧一松,呼吸交缠。
突然,女人妩媚的声音响起: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宋知意你没死的事情?”
裴子期闷哼一声,语气凉薄:
“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再说。当初不是你非要跟我打赌,要用破产检验宋知意的真心吗?”
“这段时间那个女人好像疯了,整天给我发一些孩子得了绝症,自己要坚持不下的信息。”
“真是想钱想疯了,难不成,她还想让我一个死人借她点纸钱花?搞笑。”
视频到这里结束,我却忍不住浑身发凉。
原来,裴子期知道儿子得了绝症啊。
三年前裴子期坠海自杀的时候,他的手机也一起不见了。
我没有注销他的手机号,也没有删除他的联系方式。
这些年来,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假装他还活着。
给他发文字、发语音,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情。
债主第一次带着打手找上门的时候,我告诉他:
【我和儿子被人堵在家里,儿子吓得发了高烧,我好害怕。】
我每天打八份工,四处兼职赚钱的时候,我告诉他:
【我今天又值了夜班,儿子不敢一个人在家,偷偷跑出来找我,差点走丢。】
儿子被查出绝症,每天化疗的时候,我告诉他:
【儿子剃了光头,每天喊疼。我不敢让儿子担心,只能偷偷躲到厕所哭。】
甚至一周前,我还给他发消息:
【裴子期,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
原来这些年我和儿子受的苦他都知道。
只是他还是选择了无视。
裴子期破产那天,儿子刚参加完市里的钢琴比赛,拿了一等奖。
知道家里破产后,他偷偷找到正在变卖首饰的我,说:
“妈妈,把我的钢琴卖掉吧。卖来的钱留给爸爸还债。”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裴子期听到这话时颤抖的表情,他说他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
记得他的妻子和孩子为了他,放弃了一切。
以后他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我们。
原来,这也是骗人的。
浑浑噩噩地收敛了儿子的尸骨,我抱着骨灰盒往外走。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卡宴突然冲出来,将我撞飞。
我飞了两三米远,直到撞到电线杆才停下,怀里的骨灰盒也滚到了下水道口。
只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我艰难地爬起身,吐出一大口鲜血。
裴子期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随意地扫了我一眼。
只要他再往前两步,就能看到我毫无遮挡的脸。
可他没有,他急匆匆地上了车,语气满是焦急:
“先别管她,乐乐的宠物狗生病了,我已经调集了全市最好的医疗资源,赶紧开车!”
汽车呼啸而过,等到再也看不见尾气我才稍稍缓了过来,将骨灰盒搂进怀里。
公墓园里,我用裴子期赏我的红包给儿子买了一块墓地。
安葬的时候,工作人员同情我,送了我一束新鲜的百合。
儿子出生的时候难产,裴子期守了一天一夜,出来后送我的花也是百合。
百合迎接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也欢送了他的离开。
只可惜,他这一生,没有过多少快乐。
接过鲜花,我退后两步朝工作人员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他愿意和我一起送儿子的最后一程。
将骨灰盒放进墓穴,正要盖土的时候,一群保镖突然拦住了我们。
“谁是这儿的家属?我们裴总要高价购买这座墓地备用!”
3
助理从保镖身后走出来,目光落到我寒酸的衣服后勾了勾唇角:
“这位女士,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们小少爷养的宠物狗去世了,现在需要您的这块墓地作为备用,作为交易,我们裴总愿意出三千万。您同意吗?”
他斜睨了我一眼,似乎在等着我的感恩戴德。
毕竟在他看来,像我这样寒酸落魄的穷人,绝不会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是三千万。
我也的确愣住了。
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像座大山一样折磨了我和孩子三年的巨额债务。
在裴子期面前,只是给一条狗买的墓地。
想到我这些年为了还钱四处奔波,甚至跪下求别人借钱的狼狈样,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擦了擦眼泪,我拒绝了交易。
“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我的孩子安息。”
“墓地你们找别人要吧,我要安葬我的孩子了。”
助理脸色难看,他厌恶地扫了我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沓红艳艳的钞票塞进我手里: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们小少爷对他的宠物狗很有感情,而我们裴总又是出了名的好爸爸,只要你愿意,条件随你开。”
拿着铁锹的手一顿,我看着儿子廉价的骨灰盒,眼眶泛酸。
好爸爸吗?
那儿子生病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
我继续摇头。
儿子已经死了,我必须让他安息。
助理皱眉,对着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我就被人强硬地踹在了地上。
儿子的骨灰盒也被人抢走。
我还来不及反应,脸颊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钞票锋利的边缘在我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红艳艳的钞票撒了漫天遍地。
助理冷嗤一声,满血不屑:
“装什么装,这些钱买你儿子一条命都绰绰有余,更别说一块墓地了。”
“赶紧走,别耽误了裴总的大事,小少爷可是我们裴总的亲生儿子,要是不开心了你们全都完蛋!”
说完,他又朝我啐了一口:
“呸!穷命!”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红艳艳的钞票像是个木偶。
是啊,我是穷命。
可买我儿子的命,又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呢?
债主抢走的那一百七十块,裴子期在酒店给保洁员发的红包,都够救儿子一命了。
他们要走的那一刻,我突然回过神,冲上去紧紧抓住了儿子的骨灰盒。
“不......不行......这是我儿子的墓地,我绝不会让给你们......”
助理啧了一声,抬脚踹上我的小腹。
我吐了口鲜血,宁死不肯松手。
我的孩子已经够苦了,为了爸爸,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死后,我只是想让他安息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这也不行?
助理没了耐心,举起公文包就要往我头上砸。
裴子期刚好搂着许琳月走过来,满脸烦躁:
“怎么回事?家属还没打发走吗?”
我猛地抬起头,想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不能这么对待他!
可刚要张嘴,许琳月就害怕地扑进了裴子期怀里:
“脏死了,子期,快把她赶走,今天是乐乐生日,我可不想他沾染晦气。”
裴子期怔住,还没开口,助理已经示意人将我拖了下去。
“没听到太太说吗?赶紧把这写晦气的东西处理了!”
我拼命挣扎大喊:
“我是裴子期的妻子,骨灰盒里的是我和他的孩子,不信你问问他,当初和他一起领证的人是不是宋知意!”
“这是我们孩子的墓地,你问问他怎么能丧良心抢走的!”
气氛安静了一瞬,保镖们面面相觑。
助理先是一怔,接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死了,我们裴氏集团上上下下几千人,就连门口的保安都知道裴总的太太是许琳月许小姐,什么宋知意,从来没听说过!”
“更何况我们裴总对周围的人向来大方,就连小少爷养的狗穿得衣服也是纯手工定制。而你......”
助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面露鄙夷:
“你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哪里不透着廉价?尤其是这骨灰盒,啧啧......狗都不要。”
他冷笑一声,将骨灰盒摔在地上。
骨灰盒四分五裂,儿子的骨灰散落了一地,些许骨灰还飘散到了空中。
像一场噩梦。
保镖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拖下山,绑在树上。
我瞪大了眼睛,无力地挥舞着双手,撕心裂肺。
与此同时,裴子期也失去了耐心,牵着男孩的手走上前质问: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养你们有什么用!”
助理擦了擦汗,卑躬屈膝:
“裴总,不是我们不上心,只是......刚才有个疯子非说是您的妻子。”
“还说什么你们的孩子死了,这块墓地是为您和她的孩子准备的。”
裴子期愣了一下,男孩却哈哈大笑:
“爸爸,你看,怎么会有这样的疯子,你明明只有我一个孩子啊。”
助理也放下了心,连声迎合:
“是啊小少爷,那个疯子还说她叫宋知意。”
“砰!”
裴子期手机掉在了地上,眼底漫上猩红。
“你说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