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力阻止陆玉珩和苏瑶用尸身祈福。

并非我舍不得，而是开了这样的先例，日后遇到天灾人祸，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百姓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祭祀祈福。

这一次用的尸身，下一次呢？会不会是活人？

这一次是我，下一次又会是哪个倒霉的女娘？

我一次又一次从两人身上穿过，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瑶指挥下人将我的尸身抬出门。

就在我焦急万分，濒临崩溃的时候，一道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耳中。

“带她走，我同意了吗？”

刺目的强光从空中炸裂开。

阔别二十年，我终于再次见到谈姝，鼻头一酸，我的泪水控制不住流下来。

谈姝从空中落下，轻声发问：“乔柔死了，陆玉珩你怎么不躺进去陪她一起死？”

陆玉珩脸色骤变，陆念念踢开大门，一鞭子抽过去。

“你怎么同我爹爹说话呢？”

谈姝眼神一冷，握住鞭子将人拽到身边，左右狠狠打了两个巴掌。

“你爹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

陆念念挣扎不开，惊声尖叫。

“你是什么人！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谈姝笑了笑：“我是能教训你的人，你娘舍不得动手，那就我来教你怎么做人！”

眼看着谈姝一巴掌把人拍到我的棺材边。

飘在半空的我忍不住站在了她的身边，看着这张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熟悉面容，我心头钝痛，愧疚和欣喜化作洪流将我淹没。

当年不听她话的人是我，现在劳累她万里奔途的也是我。

两世生死之交的缘分，为了一个男人，终究是叫我自己亲手斩断了。

苏瑶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怯懦的躲在陆玉珩的身后。

陆玉珩不着痕迹将人护下。

“她不能受伤，想要动她，先过我这一关。”

谈姝随意指了指苏瑶：“她这么重要？那她和乔柔，你要选谁？”

飘在空中的我忍不住笑了，又是二选一的选择题，谈姝最喜欢问这个，实际上，选哪个都没用，她想打就还是打一顿。

陆玉珩犹豫了很久，谈姝渐渐没了耐心，她手一挥，苏瑶就控制不住的掐住自己的脖颈。

“国师大人不好选，那我帮你选吧？我选苏瑶，让她去死。”

陆玉珩立刻拉住了苏瑶的手。

“不行，你给我住手！”

陆念念扶着棺材站起来怒骂道：“欺负瑶姐姐有什么本事！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

我看见谈姝抿了抿嘴唇，很显然陆念念让她很不高兴。

于是掐自己脖子的人变成了两个。

“国师大人，苏瑶，陆念念，乔柔，你只能选择一个了，舍一个，保两个。”

陆玉珩抿唇：“我不会选的，你是乔柔的好友，我知道你不会动手。”

话音一落，两人的脖颈立刻被掐紧。

陆念念挣扎着吼出声：“爹，你别管我！我不要紧，瑶姐姐不能有事！”

从前我倒没发现，陆念念这么有义气。

可惜了，这义气都是给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陆念念瞪着眼，死死盯着谈姝。

一旁的陆玉珩手攥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谈姝忍不住拍手：“好感人啊，我都快要哭了！”

“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一个选择，只要你的瑶姐姐愿意留下一只手，我就都把你们都放了好不好？”

陆玉珩和陆念念同时看向苏瑶，陆念念目光灼灼，苏瑶的脸色在这视线下越来越白，忽然就晕了过去。

陆玉珩怒道：“谈姝，你不要太过分！苏瑶不能受伤。”

“我就是过分，你又能如何？”

谈姝笑咪咪的扎了一根针进苏瑶的手指，听她尖叫出声。

“陆念念，你的瑶姐姐不愿意舍弃一只手救你们呢？那就只能......”

“留下乔柔，放我们走。”

陆玉珩终于开口。

苏瑶脸上一喜，丝毫没注意到陆念念的异样神色。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结果，可听见陆玉珩的选择，我还是心中一涩。

谈姝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随手不知道撒了些什么，我的尸身就化成了点点荧光消散了。

陆念念恶狠狠道：“现在能放我们走了吧？”

谈姝翘了翘脚，轻笑道：“当然......不行！”

她不知何处抽出一柄剑，猛的向苏瑶刺过去。

陆念念尖叫道：“你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谈姝一边攻击一边回应：“我说了你就信？这不是跟你爹学的吗？他的承诺不作数，我的当然也不算。”

陆玉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持剑上前，却在谈姝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谈姝的功夫都是系统直接传到大脑，内力也是丹药促成，就是陆玉珩护着苏瑶的情况下，苏瑶也被割的遍体鳞伤。

眼看他们三人被逼进角落，凌厉的呼啸伴随着几根箭矢将利剑打落。

裴绍一身龙袍，于刀光剑影中卓然而立，目光温柔又眷念。

“姝儿，好久不见。”

谈姝顿了顿，也跟着笑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