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我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见陈婉。

下楼拦了辆出租车。

我把钱包里所有的钱全部掏出来，递给司机。

求他快点开。

三个小时后，我站在医院太平间门外。

门口围满了人。

我爸妈和林辉。

陈婉的爸妈和她妹妹。

陈婉一家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这些人面容冷峻，目光不善地盯着我爸妈和林辉。

应该是陈婉家的亲戚。

见我来了。

爸妈像是见到靠山一样。

快步朝我跑来。

妈妈拉住我的手，很用力。

仿佛抓着救命稻草。

“阿辰，婉婉跳楼真不是我们逼的，我们待她很好。你不是跟她爸妈熟悉吗？快帮我们解释一下。”

我爸抓住我的另一只手。

“你和婉婉认识那么久，是最了解她的人，肯定是她心理出了问题，才跳楼的，对不对？”

他们的话，像晴天霹雳，震醒了我。

陈婉和林辉结婚的一年里。

我以为他们变了。

变得懂得善待别人。

可终究是我幼稚了。

恶人为恶不需要理由，是习惯。

习惯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

他们还是一样的坏，遇事还是一样的没有担当。

可他们怎么敢把脏水泼到陈婉这个死去的人身上？

我心里冒着寒气，嫌弃地抽出手。

他们太脏了。

被他们碰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往后退两步。

和他们拉开距离后，我才觉得空气又能呼吸了。

“爸妈，陈婉没有心理问题，她乐观，开朗，善良。”

是呀，和林辉结婚前。

她是快乐的小天使。

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能泰然处之。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自杀呢？

想到这些，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爸妈，林辉，这一年里，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能逼得她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跳楼。她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能让她对生活，对生命放弃希望。”

在我咄咄逼人的质问下。

爸妈和林辉低下了头。

妈妈瑟缩着辩解。

可满嘴谎言的她，说出来的话根本不能让人信服。

陈婉的爸妈和亲戚们，早就恨透她了。

自己捧在手心，养了快三十年的宝贝女儿跳楼了。

她的公婆和丈夫还不停地甩锅，没一点担当。

正在我妈胡说八道的时候。

一个跟陈婉有七八分像的女孩冲到她面前。

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老刁婆，我忍你很久了，再敢污蔑姐姐，我打死你。”

说着，她的巴掌不停地落下。

妈妈把嘴巴闭得紧紧地。

不敢发出声音。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早就散了。

脸上，脖子上布满被打的红痕。

难怪她不敢还手，甚至不敢还嘴。

应该是被打怕了。

陈婉家的宗族形式，之所以能存在到现在。

靠得就是整个家族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

族中女人犯了错。

他们自家可以处置。

但是如果族中女人在外面受了委屈。

就是与整个宗族为敌。

女孩抓住我妈的头发，开始用拳头打我妈的嘴。

我妈被打得跪在地上，仰着头，双手捂脸。

我爸和我弟不但不上前阻拦。

居然躲在我妈身后。

他们吓得浑身颤抖。

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

生怕陈婉的家人把怒火烧到他们身上。

至于我妈，他们不敢管，也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