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枯可不是一般的毒素，这种毒快准狠，甚至可以在几息之间取人性命。

就宋惟方这种情况，若不是他在第一时间用灵力护住了心脉，就算是姜溪颜愿意出手，时间上都不一定来得及。

“这......这个......”，杜洺支支吾吾的，明显是不想回答。

“不愿意说就算了”，说话间，姜溪颜已经施完了针，拿出一颗丹药给宋惟方喂下：“你们的事情，我无意多问。”

“我救他，本也只是不想他死而已。”

姜溪颜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宋惟方好歹是她选择的气运之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况且，她这些天在宋家过的也挺开心的，容阿姨也对她很好。

正在她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角，是宋惟方：“是灵武界的古家，我上次中毒，也是因为他们。”

“古家？”，姜溪颜微微拧眉，对这个家族没什么印象。

“古家是一千七百二十六年前建立起来的”，黎悦曦解释：“他们以古医而闻名，当然，比起娜娜的天医门，还差很远。”

“以古医闻名，却制作各种稀有的毒药来害人”，姜溪颜冷嗤一声：“看来这古家，也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他们当然不简单”，宋惟方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坐起身来：“以古医之名，行邪医之事，迟早会玩火自焚，殃及己身。”

姜溪颜眸光停留在宋惟方身上：“你很恨他们。”

用的是肯定句。

她在宋惟方眼中，看见了浓烈的恨意。

她和宋惟方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是第一次，她在他身上看见了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我当然恨，我恨不得立刻送他们去死......”，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宋惟方闭了闭眼，强行平复情绪。

良久，他才睁开眼，声音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平稳，他问：“姜溪颜，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姜溪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真的希望我知道吗？”

宋惟方垂下眼帘：“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那好”，姜溪颜随意踢了个椅子，在宋惟方旁边坐下：“你讲，我便听。”

没什么不能听的，她知道的秘密，早就比任何人都多了。

“18年前，我和妹妹被亲生父亲，送给了古家，为的是换取他想要的资源”，宋惟方闭了闭眼：“我们在古家待了足足七年，才终于得以逃离。”

那七年的时光，于他，于妹妹而言，都是再也不愿记起来的噩梦。

“古家以活生生的人来试药，在那七年，我和妹妹见过无数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毒药亦或是奇奇怪怪的针法而死去。

我们很幸运的活了下来，还对各种毒药产生了抗性，但他们没有。

而害的那么多人惨死的古家，却依旧好端端的存在着，甚至，还受到了不少人的推崇。”

“原来是这样”，姜溪颜若有所思。

难怪宋惟方的毒解后，没多久就能再次行动自如，原来是曾经当过试药人。

宋惟方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不公平。”

对于受害者来说，对于那些即便逃离，却也依旧被曾经的噩梦困扰，每每午夜惊醒，都再难入眠的人来说，古家的存在，就象征着巨大的不公。

“的确不公平”，姜溪颜点头。

可她经历过这么多个位面，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

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

弱势群体祈求公平，而顶端权贵打破公平，不断循环往复，达到一个平衡点。

而这个过程，必定有人承受代价，即便TA无辜，即便TA不愿意，也别无选择。

停了一下，她又追问：“天医门不知道这件事？”

艾娜的性格最为刚正不阿，她如果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管。

“天医门去查过好几次古家，可最后都是一无所获”，宋惟方摇了摇头：“即便是天医门，也不能无缘无故对古家动手。”

在他的认知范围中，不需要所谓的理由就能随意在灵武界动手的，只有一位。

只可惜......

宋惟方垂下眼帘：那位已经死了，三千多年前，便彻底死了。

她死后，至今无人再能凌驾于灵武界各大宗门和家族势力之上。

“你的意思是......”，姜溪颜眉心狠狠蹙起：“天医门有叛徒。”

宋惟方并没有否认：“我的确是如此猜测的。”

姜溪颜指尖狠狠掐入椅子扶手，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那么你觉得，凭如今的你，能报仇吗？”

宋惟方指尖轻颤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仅凭如今的我，的确还不行。”

“既然知道如今的自己做不到，便不要一次次去找死”，姜溪颜站起身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宋惟方”，她拉过一旁的黎悦曦，挥了挥手：“若是看不到你的价值，下一次，我不一定会再出手救你。”

“阿颜！”，黎悦曦匆忙跟上了姜溪颜的脚步，还下意识的轻扶着她的手。

等回到车上，姜溪颜才卸去力道，有些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她已经将他们身边的威胁清除干净了的。

结果，竟还有漏网之鱼。

“阿颜，你打算怎么做？”，黎悦曦抿了抿唇，并没有问其他的。

只要姜溪颜说，她就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