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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痛!
骨头的断裂声!
左手的烧伤还没养好,又遭横祸。
高密度的高尔夫棒有着超乎寻常的坚硬。
砸在左手上,灵魂都要被挤出躯壳。
剧痛沿着那处钻进四肢百骸,引起不可抑制的痉挛。
裴陆泽张着嘴,生理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人温柔地将他爬满脸颊的泪水舔去,手上动作不停。
裴陆泽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苏乐语也毫不让步,一脚踩在洇出血迹的左手上。
碾。
咯吱咯吱作响,就像踩在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上,莫名的解压。
汹涌如火山爆发的怒气平息了稍许。
她抬脚,把裴陆泽拉起。
轻轻咬着他耳朵道:“废了你的手,我看你还学什么器械。”
“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爱人的躯壳是温凉的,摊在手心里,像一汪晶莹的泉。
心中的某块空缺被填满,或许她早该这样做了。
在苏乐言去世之后,或者更早一点,在裴陆泽十八岁生日时,她就应该把他绑在身边。
用铁链锁在床上,哪里都不许去,每天只能恳求自己给一点阳光。
裴陆泽的腕骨很细,青色的血管蜿蜒。苏乐语小心翼翼托起那只淌着血珠的手腕,虔诚地吻着。
温热的触感让痛感更加明显,心中的某些东西在慢慢死去。
裴陆泽缓缓闭上眼睛,陈述着既定的事实:“我恨你。”
“我知道。”
苏乐语笑了,她在心里祈祷他再恨自己一点,恨到彻底,至死方休,也好过天各一方。
她把他囚禁了。
囚禁,多么美妙的词语。
二十多年了,他终于彻底归属自己了。
回过神来,她还是裴陆泽请了医生治疗左手。
纵然医生技艺高超,但损害太大,即使努力恢复,他也再难进行长时间的精密操纵了。
脚腕被长长的铁链锁住,他的一切行动都被禁锢在小小的房间。
“乖,吃一点。”苏乐语耐着性子,将汤匙放在裴陆泽嘴边。
这是他绝食的第三天。
“放我出去。”裴陆泽气弱游丝,脸惨白如纸。
女人表情不变,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这是你喜欢的鱼片粥,我按以前的配方做的。”
见苏乐语不搭话,他索性换一个问题:“你跟弟弟的订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你失踪这么多天,那个人可曾给你打过一个电话,问候过一句?你居然还想着他!”
“你答应过我的,要和他结婚。”裴陆泽执拗道,“我已经害过他一回了,不能再让他伤心。”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苏乐语顶了顶腮,黑色的眼眸被蒙上一抹阴霾:“你好好吃饭,我就和她订婚。”
裴陆泽从善如流地尝了一口,苏乐语眼底的怒火却更甚。
她突然暴起,将整碗粥给裴陆泽灌下!
裴陆泽来不及吞咽,本能想要吐掉。
苏乐语却继续命令道:“吃完,不准给我剩,但凡浪费一口我就取消婚约!”
滚烫的粥几乎要灼伤食道,鱼刺将口腔划破,血的味道刺激着神经末梢。
胃酸翻上来,胃里一片排江倒海。
可即使这样,他仍机械地吞咽着。腮帮子都被塞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苏乐语望着裴陆泽的狼狈模样,双拳握紧又松开。
“好,订婚!”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陆泽,“订婚诸多事宜,我现在就去办。”
她说到做到,一连几天都没打扰裴陆泽清净。
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苏乐语。
他望着前来的人,瞳孔巨缩:“怎么是你!”